“那又咋樣?”戰士甲不屑地道,“還不是被我們給打得落花流水,狼奔鼠竄。”
戰士乙神色有些愴然,悵憾地歎息一聲,“可是我們的傷亡也很慘重呀。那些黑梟士兵還有雇傭兵可都不是善類,很難對付的,我們不能掉以輕心呀。”
“不錯。”何雲飛接過陳銳遞過來的中華香煙,抽出一根,叼在嘴裏,又把煙盒丟給戰士甲,“這一次,我們麵臨的對手可不是一群隻會幾下鄉下把式的壞蛋,是一支戰鬥實力強,作風也很頑強的軍隊。”
他點燃煙,吸了一口,啪地合上打火機的蓋子,“因此,麵對這樣的勁敵,接下來的戰鬥會更加艱苦,更加險惡,我們還會有更多的兄弟傷亡。”
說完,他把煙叼在嘴裏,起身,活動活動腰身四肢,感覺身上的倦意已消散不少,銳利目光巡視四麵八方,到處是中國健兒忙碌的身影,有的抬重傷員,有的搬運屍體,有的收集散落的槍支,有的滅火,有的照顧輕傷員,忙得不亦樂乎,槍炮聲已經消失,戰鬥告一段落。
他把煙蒂丟到地上,用腳踩了踩,向陳銳等三個戰士,“這裏的殘敵已被徹底肅清,你們抓緊時間休息一下。待會兒進攻青池山主峰的戰鬥可能比這更加艱苦,更加險惡,兄弟們的傷亡也會更大,希望你們做好流血犧牲的思想準備。”
陳銳豪邁地一挺胸膛,高昂著頭,洪聲,“忠於祖國,忠於人民。”
何雲飛滿意地點點頭。
陳銳掐滅煙頭,取下戰術攻擊包,身子往地上一躺,頭枕在背包上,打起瞌睡來。
何雲飛左手撐在壕沿上,猛力一按,縱身躍出了壕溝。
經過一場熱兵器時代絕對罕見的白刃肉搏戰後,敵軍的第二道防線已被戰士們徹底攻占,此刻,他們都已身心疲憊,顧不得享受勝利的喜悅,得抓緊時間養精蓄銳,更加殘酷險惡的戰鬥還在後頭。他們有的坐在戰壕裏,背靠壕壁,喘氣歇息,有的倒在地上打鼾,有的三個一夥,五人一群,圍攏在一起,癱坐在地上,你背靠著我的背,我的肩膀挨著你的肩膀,打著瞌睡。
經過一場熱兵器時代最原始,最殘暴野蠻,最殘忍,最血腥的殺伐後,陣地已經徹徹底底變成修羅場,一灘灘猩紅的血水彙流成一溝溝血溪,攪拌著泥土,慢慢地幹涸,最後凝結成一坨坨紫黑色疙瘩。
一具具姿態各異,死狀千奇百怪的屍體,像秋收後麥田裏的穀垛。
那些被炮火轟得殘破不堪的土木工事還在燃燒,濃烈的硝煙味攪混著濃鬱的血腥氣,烤人肉的焦臭味,汗臭味等雜七雜八難聞的氣味,在山風鼓動下,四處飄散,令人聞之喉嚨發癢,惡心作嘔。
交戰雙方士兵的屍體還維持著死前的格鬥姿勢。
何雲飛跨過一具慘不忍睹的屍體,眉頭忍不住皺兩皺,抬起右手腕,一看表,馬上就到下午兩點鍾了。
他仰望蒼空,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
此時的餘文軍一臉的焦慮,坐在編織袋上,拿著軍用平板電腦,看著剛剛統計出來的傷亡數字和殲敵數字。
雖然戰績顯著,但是特戰連也元氣大傷,擔任尖刀隊的二排和一排已是傷亡大半,三排和七連二排補充進來的戰士也傷亡過半,眼下隻剩下火力班和七連炮排補充進來的戰士沒有傷亡。以現有的兵力和火力,就算加上人員沒多少損失的八連,能不能攻占青池山主峰中國一側的基地還真是很懸。
他抬頭看了一眼旁邊幾個坐地歇息的戰士,轉頭向正在喝水啃壓縮餅幹的索雷問道:“索連長,你手下還有多少人可以投入接下來的戰鬥?”
索雷嘴裏嚼咀著食物,想了想,“連我在內,還有七十多人可以參加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