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遠智氣得嘴巴歪動著,大罵一聲,“我滾他爹的。”
他慌忙從地上撿起槍,舉起槍,瞄準靶子剛要扣扳機,就在此刻,靶子啪的一聲倒了下去,氣得他眼紅脖子粗,“我滾他大爺的。”
他左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又接著往前跑。
黃海嶺嘴角鄙夷地向下彎動著,小聲地罵著劉遠智,“還一等功臣,還特戰連指導員,就這麼兩下子,連剛剛入伍的新兵蛋子都不如,分明是個混世魔王,我的天,這年頭有個好爹就是不一樣,軍事素質連新兵蛋子都趕不上的慫貨,也能立一等功,也能當特戰連的指導員。”
這時,餘文軍向劉遠智大喊道“指導員別慌,用你覺得最穩定的姿勢,瞄準了再開槍。”
這句話真的提醒了劉遠智,他右手惱憤地一拍腦袋,罵自己,“我怎麼就這麼笨呢”
其實,劉遠智也沒有那麼不濟,也沒有黃海嶺想象中那麼笨拙,連續搞砸兩次後,這小子已摸清楚了靶子起落的規律,他已看出靶子的數量就那麼四五個,每次靶子從彈起來到倒下去的間隔時間至少在十秒以上,隻要靶子與他的距離保持在百米內,十幾秒的時間,已勉強夠他瞄準了。
驀然間,他的右前方彈起來一個半身靶,這一次,他不再像剛才那麼驚慌,手忙腳亂,他刹住身形,單腿往地上一跪,舉起槍。
跪姿出槍瞄準的戰術動作做得非常標準,沒有拖泥帶水。
何雲飛的眼睛登時閃閃發亮,轉向陳銳,“這小子還是有一點兒幹貨的,他在穩定的狀態下射擊固定的目標,還是很精準的,隻可惜他太貪圖享樂,怕苦怕累,又愛玩,還四體不勤,懶得出奇,更不思進取,不求上進。”
陳銳從何雲飛手裏接過望遠鏡,“我真想不明白,他的射擊天賦很高,出身背景又顯赫,還有一等功的榮譽加身,他要轉業進入國家射擊隊的話,隻要稍微上點心,說不定就能參加國際大賽為國爭光,成為名副其實的英雄,可是他卻偏要呆在軍隊裏混日子,難道他有太深的軍人情結,舍不得這身軍裝?”
“這一點,我也想不明白。”何雲飛接過話頭,“既然他熱愛軍隊,可是他為什麼又這麼懶散,幹工作不上心,沒有一點兒軍人的使命感,責任感?還有,他明明可以長期呆在機關裏坐辦公室,享受清閑,可他卻要跑到特戰連來當指導員,說什麼不甘心在平庸泛味的機關大院裏耗費青春,想要在一線作戰連隊幹一番事業,可是,我們都看見了,他壓根就是個不負責的人。”
陳銳舉起望遠鏡,看見劉遠智跪姿舉槍瞄準靶子,遲遲不開槍,“咦咋回事他怎麼還不開火,再過幾秒靶子就要倒下了,還在墨跡什麼呀?”
其實,劉遠智早就想擊發了,隻是跑了一百多米遠又跌了兩跤,手臂還在隱隱的痛,他呼吸非常急促,雙手又有些抖索,幾秒鍾內根本無法取準,盡管靶子在三十米開外。
他已勉強穩住呼吸,心想這一槍我一定要打好,隻要能打中十環,我就能撈回一點麵子了。
本著這種心態,他扣動了扳機,傳來錚的一聲,槍沒有打響,靶子卻倒了下去。
他這才記起剛才太慌亂,忘了換彈匣。
他錯過了一次挽回麵子的機會。
餘文軍惋惜地歎息一聲,右手懊惱地拍了一下大腿,“我怎麼也忘了提醒他換彈匣呢”
陳銳嘿嘿一笑,“姓劉的,平時馬虎慣了,槍裏的子彈都打光了也不知道換彈匣。”
“難怪這麼久還沒聽見他的槍響。”何雲飛接過陳銳遞還的望遠鏡,正色道“當然,也不能全怪他馬虎,03式步槍沒有空倉掛機的功能,確實是個致命的缺陷。”
劉遠智憤憤地將空彈匣拔下來,拋到一邊,“我的天,什麼破玩藝兒。”
他換上新彈匣,重新上膛後,隨即起身跑幾步,找到一個人造的土堆當掩蔽物,歇息並等待新的靶子出現。
很快,他的左前方,十一點鍾方位,約摸十米遠,一個半身靶啪的一聲彈起來。
他跪姿舉槍瞄準,十幾秒後,開火。
砰
靶子的九環線上爆開一個彈孔。
這一次他好整以暇,從容不迫,一槍打中九環,雖然成績隻能說差強人意,但總算撈回了那麼一點麵子。
他垂下槍,活動活動右手臂,羞愧,懊惱的情緒有所好轉,心想我隻要再打中兩三個十環,就能在人麵前揚眉吐氣了。
他心裏打著如意算盤,他的右前方,一點鍾方位,約莫二十米開外,猛然彈起一個胸環靶。
他見目標距離很近,麵前又有一座小土堆,欣喜地一揚眉梢,伏身趴在地上,將03式步槍架在土堆上麵,他雙手臂仍然有點痛,有這座小土堆當支撐物,穩定性就更強。
何雲飛嗬嗬一笑,“這小子能不能挽回麵子,就看他能打幾個十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