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王慌忙掩飾道:“王兄,非也。小弟車馬勞累,剛才偶感不適。王兄,我們回去吧!小弟調養一日,明日便得拜見父皇、母後。”
太子拓跋晃心中暗喜,知道馮媛之計已成。他素知父皇拓跋燾溺愛南安王,卻因禮製而立長子拓跋晃為太子,南安王拓跋餘心中實為不甘,自此嫉恨崔浩,皆因崔浩當初為穩大魏江山,力薦太武帝早立太子之故。
如今南安王既然看出《國記》於大魏不利,必利用《國記》大做文章,以鏟除異已,討得太武帝拓跋晃歡心,從而覬覦太子之位。
太子拓跋晃回府不久,便得門下小黃門前來秘報,言南安王已經悄然進宮。太子心中大喜,急召中書侍郎高允速來太子府議事。
南安王拓跋餘入得皇宮,把碑林之事密報於太武帝。太武帝笑道:“皇兒多慮了,此是為父頒旨特許刻碑以示天下。”
南安王拓跋餘道:“父皇,可是碑文所記,具按史實,這有損我大魏皇室尊嚴。”
太武帝道:“皇兒,此事崔浩曾告知為父,為父特準崔浩按史實所書。”
拓跋餘道:“父皇,您有所不知。父皇的本意,修《國紀》為我大魏皇室借鑒曆史,以圖一統天下,永固江山之意。此書本為我皇室子弟所閱,可崔浩出於名利之心,曲解父皇之意,竟然在書中大書特書我大魏龍興於大鮮卑山之史,更令人刻碑立於路邊,讓天下之人盡知,抹黑我大魏皇室,實有謀反之心。”
太武帝拓跋晃聞之一震,忙問是怎麼回事。南安王記憶力超群,一字不漏地背出碑文上所述拓跋氏興於大鮮卑山之時許多忌諱讓外人知道的秘聞。
太武帝聞言大怒,當即傳旨收崔浩及一幹秘書府著作郎以上臣工於天牢。南安王拓跋餘告退,不多時,太監來報,言秘書府一幹人犯俱已逮捕入獄,獨缺中書侍郎高允。
太武帝震怒之下,傳旨全城收捕高允,恰在這時,黃門報太子殿下求見。
太子拓跋晃跪於太武帝麵前道:“父皇,崔浩欺世,父皇已經下旨擒拿。恰巧太傅高允在我府中,教授皇兒斷文識字。兒臣聞得父皇震怒,不敢怠慢,已將高允拿下,等待父皇嚴懲。”
太武帝怒氣衝衝地道:“崔浩大逆不道,高允為其副手,當一並治罪!”
太子跪拜道:“父皇,兒臣有言進諫。中書侍郎高允自在兒臣宮中,兒臣與他相處多時,高允小心謹慎,臣很了解他。高允雖然與崔浩同事,但他身份微賤,隻能聽命於崔浩。兒臣請求寬恕他的性命,以保我大魏一能臣。”
太武帝盛怒之下傳旨抓了以崔浩為首的秘書府眾官,此時心中已經有點後悔,可他是金口玉言,聖旨既出,豈能隨意更改?聽得太子力保高允,太武帝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太武帝暗思,以高允之能,不輸崔浩。況高允雖為書生,卻精通經史、術數之道,確為治國之能臣。若殺崔浩,留下高允,當可保大魏朝中能臣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