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依眼裏,遺落一地荒涼,一抹淒然,自言自語:“唐依,這不就是你要的嗎,你不是想陪他走過以後的人生麼,那就好好走下去。”
唐依,又或者說安季晴,卷縮著身體,抖擻著回到錢來客棧,走過後院的時候,抬眸望了望甲字號一號房,有點躊躇了,初見蕭君時,她心虛的感覺尤為明顯,隻是,她又不想失去這個朋友。
吱的一聲,門被拉開,安季晴的思緒在見到蕭君的時候,也定神了。
蕭君顰眉,展開笑臉,笑得很和暖,這個男子,總有種讓人心疼的憂鬱,“季晴,有事?”
“嗯,也算不了什麼,”安季晴望了一眼蕭君,故作平靜的說:“我要嫁段風涯了,就明天。”
蕭君倚靠在門上,從安季晴這個角度望去,正好看到他臉上最美的弧度,隻是,有點沉悶得讓人透不過氣。
安季晴吐了口氣,攤開雙手故作輕鬆的說,“也沒什麼,就想和你打個招呼,那,我先上去了。”
“季晴,”蕭君站出來,清晰的明眸一下子變得灰暗,“你說過,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也說過,會一輩子記住,我對你的好,我可不可以求你件事。”
安季晴走到蕭君跟前,“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是,兄弟,隻要不是叫我別嫁段風涯,一切都好說。”
“這麼說,我無話可說了,真的,沒有商量餘地了麼?。”蕭君低眸,淺褐色的瞳孔,裝著更為憂鬱的表情。
安季晴望著蕭君,像在對他說,也像在對自己的說,“蕭君,有些事,我們安家要擔當,我不想逃避。”
“可是,你一定要讓自己委屈嗎?”他把委屈兩個字,拉得長長的,語調說得特別重,任作誰聽了,都明白,他不想安季晴嫁而且,是那種,很不想,真心的很不想她嫁。
安季晴笑了笑,沒有答話,直接轉身上樓,委不委屈,如果真可以像黑和白那樣,分得清清楚楚,就不會全天下人都覺得自己在受委屈了,心若不覺得委屈,便是什麼都不委屈了。
蕭君似乎還不放棄,望著安季晴的背影,“你不是曾說,非蕭沐不嫁嗎?”
安季晴腳步停了一下,繼續走,非蕭沐不嫁,已經過去了,心不痛不癢的過去了,甚至,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安季晴連一點感覺都沒有。
安季晴推開門,剛有點溫色的安夫人,麵色再次蒼白,安夫人像一尊佛像坐在椅子上,雙手合攏放在並合的腿上,又不像一尊佛像,她靜靜的坐在那裏,淚水順著她的雙眼,像珠簾一樣,直直垂下,她沒有抽泣,也沒有拭淚。
霓裳站在安夫人身側低著頭,倒是在有點抽噎,看著安夫人,安季晴不知覺得她滄桑好,還是覺得她蹉跎了太多歲月,隻是,這個人,在一下子老了,盡管沒在一夜之間,三千青絲變白,安季晴望著桌子旁邊,一個籃子一個箱,還有一套鮮豔的嫁衣,籃子和箱子都貼了個囍,她舉步進來,反扣上門,都說家醜不外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