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呆了幾天,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很多。祝筱晴坐在床上,看了看外麵的太陽,望了望這些天近乎寸步不離,現在正對著電腦的千本翌說:“千本翌,我想去看我爸。”她看著從電腦上移開的人,笑容帶著懇切。
千本翌關上電腦,望著她眼裏的懇求,眉頭微微一皺:“你的傷還沒好。”
似乎意料到他的答案,祝筱晴有些不滿地抿了抿嘴,忽然掀起被子,雙手撐著床想要下來。千本翌麵色一白,連忙起身衝來製止她的行為,想要說些什麼,卻終是抿唇不語。
祝筱晴見千本翌麵色微怒,低下眼瞼說:“我隻有我爸這麼個親人,雖然知道他的情況已經穩定,但是沒見到他我心裏還是不安,所以……讓去看看,好嗎?”
近乎乞求的聲音讓千本翌沒來由一震,他看著眼前的女孩,暗暗歎息一聲,點頭允諾。
祝筱晴躊躇著,還是伸手握住他的手,緊緊的,仿佛用盡了一生的力量。
房間裏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聞得不是很習慣便讓護士打開了所有的窗戶。微風習習,浮動著草綠的窗簾,帶著外麵清新的味道撲鼻而來。
祝峰移開目光,望著床頭櫃上的水果籃,眉頭深深皺起。
“我也不想和你廢話什麼,還是那句話。”宋錦盛直接開門見山。
“沒可能,我是不會帶著筱晴離開的。”祝峰看著宋錦盛的眼,搖搖頭說。
宋錦盛沒有立刻說什麼,他隻是看著眼前的父親——他愛著自己的孩子,他和自己的出發點一樣,都隻是單純的希望著兒女幸福快樂。他沒有權利去指責他,可他卻有權利去保護自己的孩子。
看著祝峰毫不動搖的眼神,宋錦盛暗暗歎了口氣說:“你知道你的女兒為什麼放棄德輝而選擇
明榆嗎?”不論說出來會付出怎樣的代價,隻要他們父女離開,一切都值了。
祝峰不解的看著宋錦盛,不明白他究竟要說些什麼。
“你這個做父親居然會不知道……嗬嗬,祝峰啊祝峰,你這個父親還真是失敗啊!”宋錦盛佯裝驚訝的看著祝峰說:“你女兒是為了報仇,為了向我們報仇才去的明榆!她知道我兒子在明榆,所以放棄了德輝,為的就是要玩弄我兒子的感情,把他弄的遍體鱗傷!”
“你說什麼!”祝峰不可置信的看著宋錦盛,語調顫抖。
“我說你女兒為了報十年前的仇,不惜利用感情來玩弄我兒子!”宋錦盛冷冷的看著祝峰,聲調奇異:“她的心機還真是深,想著利用我兒子來報複我們,把我們家搞得雞犬不寧!一麵又扯上千本翌,叫我們拿她無可奈何,不敢輕易動手,祝峰……你可真是教出了而一個好女兒!”
“宋錦盛,你少在這裏血口噴人!”祝峰雙手捏拳,咬牙切齒道。
“血口噴人?!如果不是我家兒子因為你的女兒人不人,鬼不鬼,你以為我現在會在這裏和你談條件!”宋錦盛一聲冷笑道。
祝峰雙眼大睜,瞳孔動蕩不安:“宋錦盛——你夠了!我女兒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
宋錦盛搖搖頭,可悲地看著激動不已的祝峰,繼續火上澆油:“你女兒什麼都知道,知道是我們撞死了你妻子,知道我們給你錢逼你離開,知道我兒子在明榆,知道利用感情這把雙刃劍,知道怎麼揣摩人的心,把我兒子,把千本翌玩弄於指掌之間。她什麼都知道,隻有你像個傻子一樣被她蒙在鼓裏。現在的她完全就是一個魔鬼,不折不扣的魔鬼!”
“宋錦盛……你……你這個、這個混蛋!……十年前,是你讓她失去了媽媽,十年後,你又要她離開這座出生的城市……如果、如果她是魔鬼,那、那也是你們一手造成的……你們、你們……”祝峰捂著胸口,突然臉色蒼白,話沒說完便倒在沙發上不斷喘氣。
“你怎麼了,怎麼會這樣?!”宋錦盛發現不對勁,臉色兀自一變。
“心髒……心髒病……”祝峰艱難的說出幾個字,兩眼一黑便暈了過去。
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醫院裏。暗暗歎了口氣,祝峰垂下眼睛,腦海裏還是不斷的重複宋錦盛那宛如惡魔般的聲音——她什麼都知道,隻有你像個傻子一樣被她蒙在鼓裏。
——現在的她完全就是一個魔鬼,不折不扣的魔鬼!
再次看向窗外,祝峰皺起眉頭,喃喃道:“筱晴,你真的什麼都知道了?”
黑色的凱迪拉克安靜的停在【第一醫院】大門口,行來走往的人紛紛回頭,好奇的瞥上一眼——年輕人小心翼翼的將臉色有些蒼白的女孩扶出車子坐在輪椅上,陽光下的臉俊美如神。
女孩輕輕一笑,回頭看著麵色冷漠的年輕人說:“謝謝,千本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