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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碎錦微微拭去額上的汗,仰頭看了看烈日當空。繁重的官服她已經不敢穿了,隻是著薄薄的夏衫。懶懶的眯起眸,看向在烈日下拿筆痛苦的記賬的蒼修隱,她緩緩勾起嘴角,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是她,就絕對不會攬下什麼躬身親為的差事,所以現在:
端起擱在石頭上的涼茶,在樹蔭底下悠閑的翻開幾天來蒼修隱記下的賬,蒼碎錦慢慢的看,完全忽視蒼修隱哀怨的眼神。
渠鶴山,唯獨施工這裏少有樹木,更別說陰涼,數百壯漢光著膀子,被曬得黝黑的身子泛著油光,鑿石的、拉繩索的,秩序井然。
身旁,連曼夜和蘇季寒坐在椅上,蘇季寒支著下顎,“碎錦,我看蒼修隱也挺累的。”
“可不是,都曬黑了呢!”連曼夜嘖嘖兩聲,“可憐了這俊俏的樣子!”
“嗬!”蘇季寒看她一眼,帶著笑意,“你不是終於找到寄托了吧?”有一個男性版的蒼碎錦,機不可失啊!
“啐,”連曼夜瞪她一眼,“這黃毛小子,我怎麼看得上眼。”
蒼碎錦溫吞說道:“陸師爺不是黃毛小子了!”
“碎碎!”連曼夜嬌叱,美眸微眯,“你是吃飽了撐著嗎?”
“為夫不敢。”連忙低下頭,恩,繼續看賬。
“哼!”連曼夜撇頭,起身,拍拍裙擺,仰起下顎,對著蒼碎錦說道,“我可走了,真是熱死人!”
蒼碎錦抬頭,看了她許久,緩緩點頭,“恩,陸師爺在的地方,一定也挺清涼。”
“蒼碎錦!”連曼夜怒目對著她,正準備開口,溫和的聲音傳來,“連夫人,好興致!”
麵色一僵,她望過去,隻見身著厚重官服的蒼非何沉步走來,在強烈的陽光下,如玉淡然溫雅的溫潤之色,給人帶來清風拂麵的舒暢,“丞相!”
“夫人,私自離開,不符規矩!”陸仁在一旁麵無表情。
“又是規矩!”連曼夜簡直無法容忍他,又是她的錯,從一開始,規矩規矩規矩……憤怒的瞪住他,素指指上他的鼻尖,顫抖著,“我就要走!”說罷,甩袖,氣高趾昂的離開。
“唉。”蘇季寒忍笑一歎,“真是好涼爽啊!”
蒼非何幽深的眸看著樹蔭下的蒼碎錦,見她額有薄汗,緩聲問道:“熱的話,就回府吧!”
蒼碎錦微微一愣,見他眸中含著的仿佛不僅僅是擔心,還有,憐惜?她心中微動,卻不知說什麼好。
這時,蒼修隱跳過來,一臉期待,眸眨阿眨,“我熱啊我熱啊!可不可以讓我回去?”
“你乖乖的待著。”蒼碎錦放下賬冊,秀氣的眉微蹙,起身,“丞相,這邊的第一次預算已經完成,如果沒有差錯,整個工程,可以開始了。”
“已經一周了。”蒼非何沉吟,“那麼,把賬交到李大人那,沒有意外,就明天吧!”
“真的嗎?”蒼修隱仿佛聽到天籟之音,雙目含淚,“嗚嗚,終於可以享受陰涼了!嗚嗚。”他的日子好苦啊,這個胞姐一點都不會體諒人!還是丞相好,不過,丞相的忍耐力真是不錯,竟然在大熱天,還可以穿著厚重的官服!
蒼碎錦慢慢走到蒼修隱麵前,簡直一模一樣的麵容帶著淡淡的笑,她的瞳孔中,倒影著蒼修隱驚恐的臉,她抬手,探向蒼修隱的……耳朵,意外的揪住它。
“啊啊啊啊!痛痛痛痛!”蒼修隱捂住耳朵,臉皺到一起,跳起來,“你做什麼啊!”
“教訓你!”氣定神閑的鬆開手,蒼碎錦理了理書生長衫,“丞相,我們回去吧!”
蒼非何眸中含笑,頷首,“回去吧,廚房備了解暑的東西!”
眾人聽聞,皆是眉開眼笑,連忙收拾東西,興高采烈的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