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歡歡狐疑的看了一眼笑著的魏先生,總覺得這個先生好像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她站起身,咳嗽了兩聲,望著謝先生:“謝先生,我想要是可以的話,下午能備馬車送我去長安嗎?”
“現在嗎?”謝先生一手拉著自己的袖口,一手流暢的收拾桌台上的筆墨,語氣有些為難的對於歡歡說,“今日邊塞東方將軍剛剛下令封城,就是老夫有心相助,二小姐也是出不去啊!”
“好你個東方燁臣!盡會給老娘挖坑!”於歡歡說著就要衝出門,去找東方燁臣算賬。
“不過……倒也不是沒有辦法!”謝先生的聲音徐徐傳來,弄得於歡歡一個大停頓,差點沒有栽倒在地上。
果兒望著於歡歡俗氣又拙劣的步伐,眼裏閃過一絲鄙夷,覺得自己和她做朋友真的是瞎了眼睛。師傅還私下跟自己說這個於歡歡命格出奇,和自己命中有千絲萬縷的羈絆。果兒才不要跟這個一點都沒有女子禮節的傻姑娘有什麼牽連呢。
於歡歡黑著臉,轉過身:“謝先生,你能不能說話的時候不要瞎停頓啊?真是要被你弄出心髒病不可!”
“嗬嗬,年輕人,就是性子急!”謝先生不以為意,將收好的畫具遞給果兒,再把剛才畫好的畫卷緩緩卷起,手中拿起火舌子一點,著了,“我老人家年紀大了,說話自然慢了一些!”
“呀,這麼好的畫,你燒了它了幹嘛?這這……這不是暴殄天物嗎,太浪費了!”於歡歡滿眼可惜,她可聽說謝先生的畫千金難求啊。
果兒像看土包子一樣看了一眼於歡歡,真是有辱斯文。一個女兒家,怎麼一點女兒家的樣子都沒有呢。可是果兒卻不知道,她的眼中對於於歡歡暗暗隱藏著喜歡,並沒有她自己以為的那麼反感討厭。
謝先生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解釋:“我的畫風和技巧,是好,要是我一天能畫一兩百副,要是任誰都可以拿走我的畫,二小姐覺得我的畫還值錢嗎?相反,我一年兩年偶爾看心情贈出一兩幅,人們反而趨之若鶩。”
“高啊!物以稀為貴!謝先生的畫再好,如果爛大街了,也顯得不值錢了!”於歡歡對謝先生的崇敬之情瞬間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謝先生,您收我為徒吧!”
謝先生目光在於歡歡身上落下,悠遠綿長,捋著自己的山羊須,愛莫能助的搖搖頭:“你我今生無師徒之緣,唉,可惜了一個好苗子!”
“什麼有緣無緣的呀!”於歡歡大眼睛一陣疑惑,覺得這個老頭怎麼神經兮兮的呢,“你收我做徒弟就行了,哪來那麼多緣不緣的呀!”
果兒後退兩步,對於歡歡相當不滿,本想發火,觸及到謝老先生的嚴厲眼神,十分乖巧的低下頭,在謝先生看不到的地方,還不忘記對於歡歡表示極度不滿。
謝先生轉身,對果兒說:“小徒弟,我們先走吧!”
“喂,喂,喂!”於歡歡眼看著謝先生就要離去,趕緊起身,嘟囔,“不收就不收徒弟嘛,說好的送我去長安呢?”
謝先生精明的眼中閃過一絲慈愛,腳下的步伐卻絲毫沒有動搖,走的雅致流暢,一派大家風範。於歡歡趕緊追了上去,使勁拽著謝先生寬大的袖袍,一臉無賴的黏著謝先生。果兒又一次討厭於歡歡這個沒有禮貌的粗俗農村女人了。她可一點都不會認為大家閨秀會是於歡歡這個熊樣。
“好了好了,別撒賴了,皇上的大壽就要臨近,老夫已經接了皇上的聖旨,為他作一副肖像畫。正好這幾日也要趕往長安去,到時候就把你化裝成老夫的小斯一路同行吧。”謝先生捋著胡子,寬了於歡歡的心。
“不對啊!”於歡歡剛剛亮起來的眼睛一下子又暗了下去,一臉糾結的望著謝先生,“你不是說封城了嗎?怎麼你可以出去?”
“嗬嗬……”謝先生轉身離去笑而不答。
於歡歡一個人站在那裏,一時間腦子有些抽。果兒鄙視的看了一眼於歡歡,小臉上掩飾不住的看不起。
“你連師傅身上有可以在東齊國任意地方自由出入的‘金龍令’都不知道,還真是孤陋寡聞呢!”果兒嘲諷了一句轉身離去,小小的背影寫滿了對於歡歡不屑。
好你個果兒,居然連你偉大的師姐都敢嘲笑!在於歡歡的想法裏,自己已經是謝先生的入門弟子了。於歡歡在意識中將果兒好好的修理了一頓,才滿意的回自己的房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