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具男轉身,坐到距離於歡歡床邊不遠的梳妝台前的凳子上,他濃黑的眉毛微微擰緊,盡量平複著自己剛才的情緒。
隨著兩人的沉默,於歡歡也冷靜下來了,她抬頭,望著不遠處的麵具男,十分誠懇的開口:“戴麵具的,雖然我不知道你本來麵目是誰,和我有著怎樣的糾葛,更不知道為何你對我這般執著,可是我想告訴你,我已經嫁人了,嫁給一個我深愛的男人。既然你和我的相公注定是對手,那麼我們之間肯定也注定是敵人!我相信,你對我的喜歡是認真的,我也相信你默默為我做了很多事情……隻可惜,我的一整顆心已經給了容長蘇,再也容不下別人,為了我們大家都好,放了我,也放過你自己吧!”
麵具男的十指緊扣,用力忍著自己胸中的情緒。
半晌,麵具男抬頭正視於歡歡,眼神傷痛中帶著柔和,望著於歡歡:“這一次不是我設計的,容長蘇真的有了別人!”
於歡歡點點頭,語氣毫無起伏:“這次,我相信你!不過,我想真的見到容長蘇,聽他親口告訴我,這才會死心!”
忽然,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視。
“什麼事?”麵具男毫不掩飾自己語氣中的怒火。
門外的若梅猶豫了半晌,還是開口道:“剛才魏先生派人來院子裏請主人過去,說有重要事情跟主人稟報!”
麵具男目光落到床上的於歡歡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又轉頭望向緊閉的房門,猶豫了一會兒,才起身。
剛剛邁出兩步,麵具男忽然回頭,目光炯炯的望著於歡歡,語氣霸道,毋庸置疑:“歡歡,本座不會給你機會去驗證的!你,隻能是我的!不惜一切,將你捆在我的身邊,一輩子!”
於歡歡驚恐的望著麵具男的背影,眼中是滿滿的不願,不,她不要做一個美麗的提線木偶娃娃。
“來人,守著二小姐,好好伺候。從今天開始,沒有本座的命令,不準二小姐出這個院子,外麵的一隻鳥就不準給我放進來!”院子外麵傳來麵具男威嚴的命令聲,“若梅,間地上那個藥葫蘆和桌上的那個奇怪棒子由你保管。絕對不能將這兩樣東西交到二小姐手中!”
“是!”若梅若蘭恭敬回答。
“屬下遵命!”暗衛小頭目機械回答。
然後就是一眾暗衛隱沒的聲音。
麵具男不舍的望了身後的房間一眼,想到她眼中對自己的恨意,胸中像是被什麼捅了幾刀子一樣,難受的轉身離去。於歡歡握著拳頭,她不要被人擺布,一定要出去,一定要回到容長蘇身邊。
現在是八月中旬,東齊國皇上的五十歲大壽也要來臨,長安的百姓對著這件即將到來的朝堂大事議論紛紛。五王府的大門依然被重重禁衛軍包圍的嚴嚴實實,百姓們從最初的詫異到現在已經見怪不怪了。一匹快馬停在五王府的後門,馬上的男子足尖一點,就向著王府飛去。讓人驚奇的是,偌大的王府,居然沒有人出來阻止這名男子。男子身影落在容長蘇的書房前,緩緩下拜。這才看清男子的樣貌,原來他就是一直被容長蘇留在邊塞的驚濤。
晌午的太陽雖然不是最熱的,但是也很刺眼。驚濤那穿著厚厚粗布衣衫的背,沒有多久就被曬得熱乎乎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會武功的原因,驚濤的額頭上居然沒有流出一滴汗水。
“吱嘎”一聲,書房的大門打開,不過出來的不是容長蘇,而是一頭銀發及腰的冷豔女子。驚濤的臉色一變再變,腿一抖,險些沒有跪穩,腦門上霎時間流出好多汗珠。
雪兒緩緩走上前,那頭如雪般的長發讓她顯得飄渺而不真實,她像是走在畫中,渾身上下散發出玩世不恭的冷澈,似乎這天下間沒有一樣東西能入了她那雙美麗的藍色眼眸:“嗬嗬,驚濤侍衛什麼時候這麼懂禮貌了?見到本公主還行這麼大的禮。”
“雪兒公主,您就饒了屬下吧,我千裏迢迢剛從邊塞趕過來,這還帶了消息給王爺呢,您這一出現,我腿都抬不起來了!”驚濤哭喪著臉,哀求眼前的白衣女子。
雪兒微微一揚嘴角,水藍色的眸子在驚濤臉上掃過,似乎極度享受這個驚濤臉上帶著畏懼的表情。她緩緩轉身,繞著跪在地上的驚濤轉了一圈,妖媚如雪仙般的眼尾有著畫筆勾勒的冷色,眼波流轉,看盡人間悲喜。雪兒伸出手,搭在驚濤的手臂上,那雙冷冽的淺藍色眼眸中劃過一絲暖色。
驚濤感覺到手臂傳來的冰冷和力道,趕緊順著這位姑奶奶的意思站了起來。他低頭不敢看雪兒的眼睛,仿佛躲避什麼妖魔鬼怪一般。
雪兒卻像是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