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隻是隱沒在暗處,每日躲在角落偷偷看她……看她傷心,看她摸著肚子發呆,看她變得安靜,看她慢慢走出陰影……而我隻敢那樣,看她!”隱忍了許久的淚水終於像是決堤的洪水,傾瀉而出,血無情靠在門框上肩膀抽動,哭的嘶啞而無助,人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於歡歡總算知道了男兒淚是多麼的讓人揪心。
似乎哭累了,似乎發泄夠了,血無情的情緒漸漸平息了下來,他望著於歡歡終於開始敘述了那一段想要被他從腦海除去的記憶。
“平南王府被沐王爺控製那日,我帶著葉靜突出重圍,最後卻發現外麵還有幾萬士兵將平南王府外麵重重把守!我想起了師傅教我的一門邪術,可以短時間內提升自己的功力,可是會有後遺症……我毫不猶豫的用了,當我醒來的時候,居然發現自己武功盡失,這條腿內的經脈斷裂,我覺得無臉麵對葉靜……”血無情猶豫了一會兒,似在斟酌自己的措辭,“應該是我不想她看到這樣的自己!”
於歡歡有些緊張的咬住牙關,她不知道血無情和葉靜這樣相愛的兩人為何要受到上天如此的刁難。
無情望著天空,感受著那樣的切膚之痛:“沐王府,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於歡歡捏緊自己的拳頭,對沐王爺尤其憤恨。
“這裏就是之前我們住的地方,前幾日我眼睜睜看著,他們被一輛馬車帶走了!我想要跟上,我想要永遠跟在她身邊,可是我走不動,可是我跑不過……”血無情用力的捶打自己的瘸腿,痛苦的一遍一遍哀鳴。
“你的腿,還有的治嗎?”於歡歡一把扯住血無情的手,試探性的問。
血無情臉色變了變,無奈的歎息:“鬼斧之術倒是可以修複,可是鬼將的家族和東齊國皇族有著些秘密聯係,鬼斧之術隻能替皇家人辦事!”
“該死的!我看看!”於歡歡說著就卷起血無情的褲腳,伸手開始試探性的觸碰血無情的腿。
血無情眼裏是一片死色,他已經對自己的腿絕望了。
於歡歡驚訝,這個好像是因為內力衝擊太過強硬傷了身上的血管肌肉或者是骨骼?!她無法憑借自己的觸摸就能確定,畢竟她隻是對外科結構熟悉而已,她一個法醫動死人還行,動活人還真是有些為難。
“我……”
“嗬嗬,歡歡,你不要說了,我早就知道結果!”血無情冷靜道,聲音沒有任何希冀,也沒有多少起伏。
“我可以!”許是下了天大的決心,於歡歡決定嚐試救治血無情,她雖然一點把握都沒有,可是她想要為血無情做點什麼。
“什麼?”血無情激動的一把拍著於歡歡的肩,眼裏滿是驚喜。
於歡歡朝著血無情堅定的點了點頭,是像給他說,也像是給自己說:“相信我,血無情,我可以幫你治好!我一定可以!”
血無情一下靠在於歡歡的肩膀上,那種喜悅夾雜著委屈的微笑低低的傳進於歡歡的耳裏,走進她小小的心裏。
盛夏清晨的第一縷銀色光線,物化成種,播撒在邊塞小鎮的山水村落之間,讓繁華人世的萬千過客都能感受到大自然的美好和恩賜。雄雞在太陽的催促下慵懶的伸伸腦袋,搖搖自己的脖子開始唱起美好的歌謠。小動物們都像是聽到了召喚一般,蟬,鳥,家禽……都開始紛紛鳴叫,與高傲的雄雞遙相呼應。
鷹剛才緊張的帶著幾人沿途尋找,此時已經將剩餘的殺手集合完畢,吩咐剩下的人運送那批草藥前往邊塞小鎮,自己則朝著魏先生的草廬匆匆趕去。他所剩下的時間不多,他必須準時回到草廬,他知道,他不能遲到,也絕對不敢遲到!
草廬的靜謐的空氣裏還殘留著夜晚留下的淡淡水汽,卻被剛剛升起的太陽一下子收入自己的囊中,幹燥清爽!所望之處,便成了一片片或金或銀的光暈交疊,在綠樹掩映,亭台走廊之上書寫著盛夏清晨的別樣美好。萬籟俱寂,連鳥兒似乎也都被這精致的景色給迷住了,忘記了賣弄自己的嗓音。
麵具男手中的一壺新茶剛剛沏好,聞著茶香而來的陽光便打向了房間的窗戶,印下一個個小菱形,照耀在麵具男的身上。他在等……
此時,沒有沙場的血腥,沒有政治的風雲,他,不過是一個閑來無事的品茶人而已。麵具男的手指粗糙而黝黑,猶如他露在外麵的硬朗臉頰一般,給人一種泰山般強悍結實的感覺。他的手輕輕的端起茶杯,剛好放到嘴邊,就響起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