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娟大叫:“姐姐!”
我擺手阻止她後麵的話,她也明白我曆來說一不二,看我神色就知心意已決,麵上惶恐害怕一一閃過。
我向著同樣露出不解的嚴妍道:“好好照顧百娟,她是我妹妹。如果有什麼萬一,你知道我會做什麼!”
她一愣,抱著百娟的手臂再次收縮,很好,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廢話不說,我開始逐個將靠背用碎布條綁在自己的手肘背和膝蓋上,再一把拉扯過披風,在晚上這個東西可是會救我命的。
小心的打開車門,仔細辨認後麵是否有追兵,影影綽綽的全都是暗黑的一片,回頭再看了百娟一眼,她的臉色已經蒼白,豆大的汗珠從臉側滑下,雙手使勁的掐著嚴妍,張口想要說什麼。這個時候其實一切都是廢話,再也不猶豫,看得車道下草莖多的地方,拉過披風兜頭兜腦的蓋住自己,雙腿使勁一用力的跳了出去。
隻覺得蓋住自己頭臉的披風一下子鼓脹了起來,馬車不是很高,跳下的時候又刻意將雙臂和雙腿收攏,由墊著的背墊卸去了落地之時的碰撞,就算如此人還是打了幾個滾,背上也碰了什麼小石塊,好在落地速度不快,滾動之時我也不顧分辨方向和疼痛,一股腦的爬了起來就跑。
雖然開始的時候跳車的時候沒有看到追兵,不代表我等下就遇不到他們,所以盡快離開車道才是好的,最好能尋找到一處隱秘的地方先躲起來,過個十幾二十分鍾再尋回頭路。
手上腿上的東西現在還不能解開,因為一旦這些東西丟棄了遇到追兵要在整個山林尋人的時候它們就是拖累我的重要線索,當下也顧不得其他,一把抓起裙擺兜在腰際,再把披風係緊,邊跑邊將頭發拆卸,我戴的頭飾不多,唯一一根簪子也被我摔斷了,隻有兩個稍大一點的巧扣,將它們拆了下來,塞在腰帶裏麵,把整個長得過分的頭發一把抓,用開始就準備的多餘布條綁住,這樣我跑動的時候頭發才不會礙事。
就這麼沒頭沒腦的跑了一段時間,由開始的慌亂到現在的冷靜,心裏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隻知道不停的跑啊跑啊,不能被人看到,隔開一會兒就停下來把耳朵貼在地麵上聽聲音,如果隻有蟲聆和微風的聲音我就繼續往稍微黑暗的地方繼續跑,腿上綁住的東西雖然讓我不習慣,可是也是它在我摔著的時候避免了受傷,手臂用手背對著外麵隔開樹枝等其他東西劃破我的臉頰,盡量不去碰很長很細小的一些東西,山林裏麵什麼都有,長而細的可能會是蛇,圓滾滾的可能是山鼠,這些雖然在二十世紀的時候吃過,可是並不代表這種時間見到它們我會覺得是美味,被這個陌生世界的任何東西咬一口都可以要我命,動物是這樣,人更是這樣。
其實我這也算是一種逃跑行為。我害怕那種到了關鍵時刻被人拋棄的滋味,也盡量避免自己遇到。否則到了那時我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或者能夠再去恨什麼。害怕等著自己對這個時空無法抑製的失望過後自己會真的想不開,如同方琉璃一般尋找死路。好不容易得到的一條多餘性命,我不想將它再交給任何人,不想由別人來控製命運和生死。所以,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我情願自己去麵臨更大的危險尋得生路,而不是由別人直接來告知我:你是累贅,去死好了。這樣的話。
雖然他們這麼做的幾率微乎其微,可是一旦自己的悲觀思想成型,在這種特殊的時刻誰也控製不住它蔓延,在繼續呆在車廂裏麵,同人在一起會讓我崩潰,那樣就算他們不對我做什麼,我卻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去做出‘理智’的決定。
我不想讓自己成為那樣的人。太可怕,太冷血,也,太寂寞。
雙腿開始感到無力,手臂也酸了,回頭已經看不到跳車時候的路,周圍看去哪裏都一樣,貼在地上隻聽到一陣沉悶的聲音由遠而近,我幾乎全身都縮成一小塊,極力的隱蔽在草叢大石和樹木之間,雙手捂住口鼻,不讓那沉重的呼吸驚擾到任何生物,特別是那越來越近的某群人。
耳朵豎起老高,隻模模糊糊聽見有人在說:“這路有人不久前走過!”
心裏一緊,將呼吸放得更加緩慢,如絲般的吸入隔了很久再如絲般的呼出。
接著有人道:“分頭追。除了獵物,其他就地解決。”
這下連嘴巴都閉成了一條縫,整個頭部當作烏龜一樣埋入草堆裏。可是身體還是控製不住的顫抖,無法,隻得讓手腳盡量靠緊身體,讓它們從身體各個部位所傳遞的溫暖來安定浮躁的內心。眼前似乎晃過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第一次自己上學;第一次看到父母對罵,打架;第一次獨自一人麵對著空曠的房屋忍不住的害怕和寂寞;第一次交男友,得到他的真心照拂;第一次跟不愛的男人上床;第一次哭泣著分手;第一次麵對辦公室上司的性騷擾;第一次甩仇人耳光;第一次設計讓人背黑鍋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