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前去,將她扶起來帶到桌邊坐下,鳳綰衣歎了一口氣,柔聲說道:“這樣的生活你還沒過夠嗎?你如此隱忍無非就是為了兒子,可是這樣有用嗎?”
這隻是鳳綰衣的一個猜測罷了,也許大當家答應了啞娘,會幫她找到兒子,所以她才會甘願受盡屈辱地活下來。
啞娘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身子不住地顫抖,恐懼,悲痛,無奈……她的眼神裏,包含了太多的情緒。
鳳綰衣遞給她帕子,然後將筆墨紙硯放在她麵前。
“寫下來吧,看完我會燒掉。你放心,我答應的事情,一定會辦到。”
啞娘兀自擦著眼淚,遲遲沒有動筆。
“事到如今你還不相信我的能力?”鳳綰衣有些慍怒,她朝著啞娘逼近,低聲喝道:“知道你為什麼找不到兒子嗎?就因為你隻知道隱忍!你以為退一步別人就會讓一步嗎?錯!他們隻會得寸進尺!你連賭一把都不敢,活該你在這裏受盡折磨,不得與親人團聚!”
被鳳綰衣激得連連退避,啞娘的情緒已經徹底崩潰了,忍不住嗚咽起來。
“到底需不需要我幫忙,你自己想清楚吧。若是你不願意,我也樂得清閑,隻是不久之後,若這山寨被人一鍋端了,你別後悔就行。到那時候你再來找我,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她的機會不是白給的,值得她幫的人,她才會去幫,也算是幫助她自己。
可要是這人不識抬舉,她寧可放棄這樣的機會。
鳳綰衣說完這番話之後,便走到了床前,不再理會啞娘。
而啞娘,在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終於提筆了。
躺在床上的鳳綰衣從輕紗蚊帳裏看到了這一幕,微微勾了勾唇,然後小心翼翼地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鳳綰衣不知道房間裏的燭火燃到何時,隻知道早上醒來時,枕邊便放著好幾頁寫滿了字的紙張,而啞娘卻不知道去了哪裏。
待看完這些書信之後,鳳綰衣才發現,事情遠比想象中的複雜。
她沒想到啞娘是已故寨主夫人身邊的丫鬟;
她沒想到啞娘失蹤的兒子,也是大當家的兒子;
她沒想到這兒子是親自被大當家送出去的。
這封書信上的內容太令她震驚了,本來隻是希望以啞娘為突破口,一點點尋找線索,卻沒想到,所有的真相,都在這信上寫著了。
啞娘不是一個愚蠢的女人,她的弱點就是太過怯弱。
現在她選擇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鳳綰衣,也就說明,她相信鳳綰衣,她將自己最後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鳳綰衣身上。
不一會兒,啞娘進來了,端著一盆熱水走了過來。
她的眼睛紅腫不堪,想必是昨晚回憶起往事讓她太悲痛了吧。
鳳綰衣已經看完信件,上麵的內容她已經銘記於心。
在啞娘的注視下,她將信拿到還未燃盡的燭火旁,一頁一頁地燒毀了。
啞娘不解,驚愕地望著她。
“這些信件留著,你性命難保。放心吧,我都已經記住了,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
鳳綰衣神色冷凝,看著這些信件漸漸變成灰燼,她的思緒也一點點收了回來。
“你暫時不要出門了,免得別人疑心。”
啞娘摸摸自己的眼睛,點了點頭。
烏山山下,經過一夜的尋找,依舊沒有什麼線索。
就在軒轅敖準備帶人暫時撤退時,不遠處的一簇竹叢中,一個人頭探了出來,小心翼翼地張望著。
軒轅敖一轉頭,冷不丁地碰上了這人的視線。
兩人皆是一愣,可那人的速度比軒轅敖快多了,仗著身量瘦小,一下子就溜得沒影兒了。
“夜鸞煌!”軒轅敖朝著那邊追過去,同時不忘呼喚夜鸞煌。
這裏除了他們,便隻有土匪居住了,剛剛那個人,很可能就是土匪的探子!
軒轅敖來到那人消失的地方,看著眼前的幾條岔路,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這地上滿是落葉,想要尋找腳印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夜鸞煌和雁漠北快要趕來的時候,軒轅敖發現了其中一條路口處的樹樁上,掛著一塊十分不起眼的碎布。
應該是那人著急逃走留下的吧?
軒轅敖立即收起這塊碎布,同時,夜鸞煌和雁漠北分別帶著人趕來了這裏。
“發現什麼了?”夜鸞煌焦急不已。
“我發現了土匪的探子,但是他跑得太快了,我跟丟了。”
指指麵前的三條岔路,軒轅敖很無奈。
“我們一人一條,找到之後先不要聲張,回合之後再一起行動,知道了嗎?”夜鸞煌固然會擔心這是假的,但是他不能放棄任何有助於找到鳳綰衣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