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痕自然留意到了父親這個別有用意的舉動,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
就好像小的時候和父親下棋的時候一樣,父子二人博弈的永遠都是三步以後的走勢,所以眼前的傷一卒損一士,父子二人完全不會動容。
“聶門是個可怕的地方。”聶痕冷冷地說道。
盡管這句話很有著轉移話題的意圖,但也的確是聶痕真實的感受。
身為特工首腦的他,曾無數次在黑道與白道上廝殺過,有如家常便飯一樣,但依然能讓他有著不安的感覺,也隻有聶門這個地方了。
聶仁君淺笑了一聲,反問著聶痕:“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你害怕的東西嗎?”
聶痕抬眼看著父親,從容地說道:“我不是神,自然會有害怕的這種感情因素。”
“哦?所以說,人類真是一種複雜的構成,會有害怕的事情……”說到這裏,聶仁君頓了一下,接著語氣加重的繼續說道:“也會有困惑的事情。你說是嗎?”
聽完父親的話,聶痕有些微微地促動,他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淡定地盯著父親的雙眼,表情別有異樣。
聶仁君並沒有理睬來自於聶痕犀利的目光,他抬頭看了看天,幽怨地長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清兒現在在哪裏?她的身上有沒有帶著錢?這麼年輕的一個女孩子,不知道一個人在這陌生的國家裏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聶痕的表情淡了下來,原本盯著父親的目光,此時也不自覺的挪到了酒杯下麵的電話上,沒有了犀利,多了一份思索。
“說起來,也是我對不住清兒,隻想到了顧忌禮儀上麵的瑣碎,卻不曾想過一旦發生危險之後她的處境,每次想到這裏,我都會覺得心頭刺刺的。”聶仁君接著在一旁寒暄著。
聶痕一把端起電話上的酒杯,深飲了一大口,隨後放在了桌子上,沒有放回原位。
“你想要表達什麼呢?我的父親。”
聶仁君沒有直接回答聶痕的問題,而是從容地看著聶痕放下的酒杯,臉上泰然地笑著:“不是說這麼晚了,不應該喝紅酒了嗎?”
聶痕冷嗤了一聲:“無論是我這個人,還是我的人生,都已經千瘡百孔了。”
“那清兒呢?你想在她的人生裏打出第一個孔?”聶仁君緊接著追問道,語氣中有著父親的嚴厲,也有著父親的關切。
聶痕微微怔了一下,站起身來朝門口走去:“父子之間聊這種事情很奇怪,況且明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聶仁君冷笑了一聲:“怎麼?你就連麵對的勇氣都沒有嗎?”
此言一出,聶痕剛要邁出去的步伐又收了回來,定在了原地。
“你有勇氣端起紅酒,你有勇氣讓自己千瘡百孔,卻沒有勇氣撥通酒杯下麵的電話?”聶仁君步步緊逼。
“有些事情,你還不了解。”聶痕淡淡地吐了一句。
聶仁君站起身來,有些怒意地大笑了幾聲:“哈哈哈,我是不了解冷天煜的事情,還是不了解上官璿的事情,還是不了解你此刻糾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