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個書房被書籍塞得滿滿的,並不顯空曠,可聶痕的話卻好像有回音一樣,在兩個人耳邊反複回蕩,直到聲音漸漸逝去,屋子裏如死寂一般,隻能聽到聶仁君“咯吱”咬牙的聲音。
怒氣並沒有被抑住,他的鼻側一擴,單臂用力一掌拍到了書桌上,聲音極大,撕裂了屋子裏的平靜,兩個酒杯同時被震倒,溢出的紅酒,被頂級小葉紫檀木所製的桌麵映襯的如同鮮血一般,緩緩潺潺。
“放肆的東西,你難道一直要逆著我到我死去的那一天嗎?天下間竟然還會有這樣對待父親的兒子嗎?”
聶痕深邃的眸底閃過一抹暗烈的怨恨,卻也隻是一瞬便被一貫的平靜遮掩。
“你還沒夠嗎?家族中的紛爭,讓你失去的一切還嫌少嗎?當年那個深愛著你的女人,因為心力憔悴而臥床不起的時候,你在哪裏?當年他在臨終前,握著我們兄弟的手告訴我們遠離聶門,並不要記恨你,那個時候你又在哪裏?”
下一刻,他的衣領便被聶仁君一把揪住,仿佛在噴火的雙瞳,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臭小子,你——給我閉嘴!”
聶痕冷然一勾唇,下一刻推開他的手,不疾不徐地整理了一下衣領,舉手投足間透著冷靜和優雅。
“十幾年沒見,所以第一次你跟我談這個問題的時候,我並沒有馬上拒絕你,這是我對你尊敬,不要天真地認為成是對你野心的妥協。”
“我的野心?到時候坐上王座的人是你,全球一百多家上市企業的仲裁者是你,全世界幾百萬海盜的統率者也是你,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聶仁君繞過了書桌走到聶痕的麵前,越說越激動,一雙淩厲,無限迸射。
“可是聶門族譜上,宗室的承傳會發生改變,到時候第一個名字會是你。”聶痕沒有避開他的眼神,相反用很從容的眼神盯著他的眼睛。
“我們都得到了想要的,有何不妥?”聶仁君接著道。
“你搞錯了,那不是我想要的!”聶痕淡定的眼神驟然鷹芒了起來,穩中藏戾的語氣流露著暴風雨欲臨的氣勢。
說完,他轉身朝門口走去,每一步落在地板上的聲音都如同一聲警告,刺激著聶仁君的耳膜。
到了門口他停住了腳步,沒有回頭隻是用背影對著聶仁君說道:“我會遵從母親的遺願,不會記恨你,同樣,我也永遠不會再踏入聶門。”
門被關上,屋子裏隻留下聶仁君一個人和滿屋子的激蕩。
聶痕剛剛離去沒有兩分鍾,書房的門被溫和地敲響了起來。
“進來。”
聶仁君的語氣十分不好,他依然浸染在痛楚之中,痛楚來自於剛剛兒子如針刺般的話語。
門被秦管家緩緩地推開了一個縫,他也察覺到了氣氛的不悅,所以並沒有進屋,隻是探進來了半個身體,略顯謹慎地說道:
“先生,二少爺剛剛打電話說今天下午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