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滲血了。”鳳鳴驚叫起來。 烈兒一把捂住他的嘴,環顧左右道:“太子殿下,不要這麼大聲嚷嚷。” “要重新包紮才行。” 烈兒輕歎:“草藥在我的房中。” 鳳鳴立即毛遂自薦:“我幫你去取。” “不要讓人知道了。” “嗯……”忽然想起烈兒身分不明,他身上的傷,說不定是…… 烈兒極懂看人眼色,立即明白過來,對鳳鳴正色道:“太子是不是懷疑烈兒?” “不是不是……” “太子,”烈兒看著鳳鳴,誠懇道:“請太子相信烈兒,烈兒絕對不會害太子的。” 鳳鳴看見他的大眼睛又開始蕩漾水波,立即心軟,點頭道:“我信你,你一定不會害我。好,我去悄悄幫你拿藥。”立即下床,隨手披一件外衣,走了出去。 今夜雖然沒有下雪,但冷風陣陣,鳳鳴剛從被窩裏出來,開門出來被冷風迎麵一吹,立即打個寒顫。 躡腳走到烈兒房中,翻看烈兒包袱,果然有草藥,還有許多奇形怪狀的東西。 嗯,大概是當代間諜專用“武器”吧? 烈兒天生有令人信任的特質,鳳鳴居然全心全意相信他,也不多想,取了草藥出門。 這個天氣,大概所有人都在被窩舒舒服服地安睡吧?隻有我這個太子鬼頭鬼腦,萬一被人當成賊…… 剛過拐角,眼前一花,赫然多了一個高大的黑衣人。 鳳鳴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來不及張嘴大喊,黑衣人伸手,立即捂住他的呼叫。 剛勁有力、充滿威脅性的高大男人,而且有膽量夜闖西雷太子下榻之處,對西雷太子出手。這麼倡狂的人還會有誰? 慘了,今天不應該那麼得意洋洋,顯露才華,得罪大老虎。鳳鳴後悔不已,現在落入人手,會被若言如何折磨?光想就快暈倒了。 黑衣人一手捂住鳳鳴氣息,反手擰住鳳鳴雙手,讓鳳鳴迫不得已靠在自己身上。 他盯著鳳鳴驚惶的眼睛,在圓潤的耳垂上狠狠一咬,嗬嗬笑了兩聲,輕問:“想我嗎?” 三個字入耳,簡直可以用驚天動地形容。 被抓住的雙手驟然獲得自由,鳳鳴一個伶俐的轉身,對著身後的黑衣人心窩就是狠狠一拳,咬牙切齒道:“容恬!你這個混蛋!我……” 沒有說完,立即被容王再次捂住小嘴。 鳳鳴被他嚇個半死,眼淚全部湧了上來,不休地用拳頭捶打容王。容王拉下自己的臉罩,露出鳳鳴夢中想了無數遍的英俊容顏。 夜深人靜,容王把鳳鳴拉到角落。 “你怎麼忽然來了?” “得知若言也秘密到了繁佳,此人厲害,我怎麼可以把你扔給那個豺狼?”容王對鳳鳴寵溺地笑笑,用雙臂把鳳鳴摟在懷裏。 “那西雷怎麼辦?” “沒有人知道我來,隻要我們盡快趕回去就沒有問題。一回西雷,立即登基。” “連瞳將軍和夏管都不知道?” “對,沒有必要。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到了繁佳,否則太過危險。” 鳳鳴故意找茬地問:“那你怎麼躲藏?我告訴你,我很笨的,不會掩藏你的。” “太子哪裏笨了?太子的演算之術已經震驚世人呢。”容王嘿嘿笑著,親昵地咬鳳鳴的耳垂,“至於躲藏,那還不容易,我就藏在太子的被窩裏好了。來,春宵一刻值千金,這可是太子殿下教我的呢。”他拉著鳳鳴的手往鳳鳴房中走去。 被窩? 鳳鳴被忽見容王的喜悅衝得頭腦發昏,等看見自己的房門,才赫然想起烈兒還在自己床上,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眼看容王即將推開房門,鳳鳴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猛然撲了上去,擋在前麵。 “不要進去!” 容王奇怪地看他一眼,“為何?” “因為……因為……”鳳鳴對上容王深邃的眼睛,不住舉手抹額頭的冷汗,“因為我的床不夠大,睡不下兩個人。” 他緊張地看著容王,生怕容王懷疑。 容王朝房門別有深意地一瞅,露出一個迷惑蒼生的溫柔笑容:“原來如此。”他朝前一步,將鳳鳴夾在自己和房門之中,輕輕撫摸鳳鳴的紅唇,將鳳鳴抱在懷裏。 “這樣的天,你還站在外麵,都凍成冰了。”容王充滿磁性的聲音消磨了鳳鳴的警惕心虛,“床不夠大怕什麼,你睡在我身上好了。”腳一踢,房門立即開了。 容王索性將鳳鳴打橫抱起,跨進屋來。
一入房門,溫暖的空氣立即將兩人包裹起來,秋藍天天為鳳鳴點上的薰香一絲一絲蕩在空中,對麵正是那張躺了烈兒的大床。 “床挺大的。”容王低頭看了橫躺在臂彎的鳳鳴一眼。 鳳鳴心都快跳出來了,臉色煞白,苦笑道:“你覺得大就好。”不知道三個人睡,你會不會嫌擠…… 床上流蘇簾幔都垂了下來,將裏麵遮得嚴嚴實實。鳳鳴看著容王抱著自己一步一步走向床邊,知道暴風雨即將來臨。 上天啊,希望烈兒夠聰明,在房裏聽見我和容王的聲音,已經逃之夭夭。請一定一定要床上是空的,不然我死定了。 正在不斷閉目祈禱,一聲嬌媚酥骨的聲音透過重疊的簾幔,從床裏傳了過來:“太子總算回來了,怎麼去了這麼些時候?” 聲音一響,容王的腳步立即在床前停了下來。他朝簾幔冷冷一瞥,緩緩低頭,居高臨下看著鳳鳴。 鳳鳴被他一眼看得膽戰心驚,這可是真正的抓奸在床,雖然他和烈兒絕對沒有奸情,但容王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想到自古妒忌的男人做出的可怕事,鳳鳴立即渾身大顫。 容王似笑非笑,輕問:“鳳鳴,你很冷?怎麼一直發抖?” 他的淺笑此刻看在鳳鳴眼裏,比若言更危險百倍。 慘了慘了,暴風雨前的寧靜。鳳鳴幹脆閉上眼睛,鴕鳥一樣縮在容王臂彎。容王嘿嘿一笑,將鳳鳴放到床邊,伸手把簾幔一撩。 隻身著裏衣的烈兒,正斜斜躺在床內,白玉般的手臂側撐著頭,烏黑的瞳子赫然碰上容王淩厲的視線。 鳳鳴摒住呼吸,心中不斷掙紮:我救不救烈兒?救他,更加洗不清誤會;但是如果不救…… “你怎麼會在這裏?”容王冷冽的聲音響了起來。 受不了巨大的壓力,鳳鳴幾乎快哭出來,閉著眼睛,反射性地甩頭,大叫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烈兒卻最鎮定,把被子掀開下了床,居然溫馴地跪在容王腳下,小聲道:“烈兒參見主人。今天是太子在繁佳境內的最後一天,烈兒放心不下,所以徹夜陪著呢。”他小心地抬頭看一眼容王,見容王臉色還算好,嘻嘻一笑。 “烈兒可什麼也沒有做,太子是主人的人,烈兒絕不敢逾越的。” “諒你也不敢。你也大了,總是嬉皮笑臉,沒有你哥哥一分老成。”容王冷哼一聲,“永殷那邊的事情都辦妥了?” “烈兒接到主人指示,立即暗中布置離開事宜,消失後並沒有人生疑。永殷王隻當我真的病死了。” “嗯,在永殷刺探多年,也該叫你回來了。”容王緩緩點頭,轉頭對坐在床邊一臉癡呆的鳳鳴說:“鳳鳴,該讓你知道了,我把兩個最得力的手下都派到你身邊保護。容虎你是見過的,這個烈兒,雖然頑皮了點,倒也機靈善於應變。有他們在你身邊,我稍能安心。” …… …… 砰! 房中忽然傳來容王微驚的低沉聲音:“鳳鳴?鳳鳴?”
“啟稟主人,太子嚇暈了……” 次日,西雷使者團攜了三公主,浩浩蕩蕩離開繁佳。 西雷太子偶感不適,一直窩在馬車裏,帶病上路。據說太子病中脾氣大壞,在馬車中不時有怒罵聲和各種器皿砸壞的聲音傳來,偶爾還有手掌打在肉上的聲音。 眾人都暗道和太子同車的侍從烈兒一定倒楣,可每次烈兒下車,臉上沒有絲毫淤傷,不由大奇。 如此過了三四天,怒罵聲和摔東西聲漸少,馬車裏卻不時傳來一點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冬日車簾厚重,聲音模模糊糊,並不清晰,隻聽得馬車外的人心裏癢癢。 “秋藍,你聽,又……” “又什麼?烈兒那麼漂亮,太子動心才是應該的。” “我倒沒什麼,隻怕有人……” 秋星一拳擂在秋月肩膀上,咬唇道:“不要拿我開玩笑,太子和烈兒怎麼樣了,與我何幹?” 秋月忙笑著討饒:“對對,與我們秋星大小姐無關。唉,隻是回到西雷,不知道容王會如何處置。” 這一邊,瞳將軍忍不住去找夏管。 “夏管先生,上路四天了,太子一直沒有露臉,這……” 夏管搖搖扇子,把胡子朝天一翹:“路途寂寞,烈兒確實是個少見的標致人,瞳將軍何必掃太子的雅興?” “可是,這樣連續……隻怕太子的身體。” “嗬嗬,太子的身體,有夏管在此呢,瞳將軍放心好了。” 繼續日夜兼程走了兩天,使者團總算出了繁佳邊界,進入永殷。再走七天,就可以回到西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