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良就像一隻樹懶一樣,貫徹著不作死就不會死的理念,安安靜靜的匍匐在名為時間的樹幹之上認命的等待時間流淌。
時間匆匆過去兩年。
在這兩年時光裏,溥良考上一所中海市的大學,在軍訓完畢之際他就很迅速地到校外租了房,在學校的集體生活讓他承擔不起暴露的風險。
溥良所租小公寓的房東常年出國在外,因為溥良身為學生又咬牙拿著存了好久的壓歲錢一次性交了整年房租的關係。房東倒是對房客很滿意,和溥良除了租房時見過一次麵就再也沒什麼其他的交集。
除卻上課,吃飯之外的時間,溥良就把自己關在小公寓裏每天靠著網上各類小說動漫遊戲度日。於此同時也給自己製定了嚴苛的自我保護企劃——不交際不勾搭,最遲一個到班上,最早一個離開班。能不去的課絕對不去。不坐前排不坐後排,成績不能拔尖不能墊底。總之就是怎麼普通怎麼來。
溥良打心眼害怕那個東西在大庭廣眾之下鬧一出靈異事件來,雖然那個東西一直以來人畜無害,除了偶爾會爆發點小脾氣。但是溥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到時候弱國讓旁人發現了。到時候不管被人貼上的標簽是靈異還是超能力,溥良覺得自己的生活可能就要徹底崩盤了。
總而言之,時間是一把殺豬刀,兩年的時間跟際遇,足夠把一個意氣風發的好少年,折磨成每天窩在電腦桌前的摳腳大漢。
要是這事發生在幾十年前,不被嚇死也得被悶死。
也不對。
這要是在國外,就不是得悶死而是得窮死了。
溥良窩在電腦前,點掉某599大洋遊戲的銷售頁麵。
壯哉我大天朝,他想。
兩年的時間,背後時不時的拍擊對溥良來說已經成了跟中午要吃午飯起床要尿尿一樣的慣性,對未知的恐懼也被長久的習慣被慢慢覆蓋了。
中海市的夜晚,溥良卻閑極無聊地坐在椅子上麻木地點開關閉頁麵,要知道網絡上的東西雖然是無限的,但是人的興趣畢竟是有限的,宅久了自然會想要找一個聊天的伴兒,雖然隔著網絡也能夠跟人聊天,但是畢竟麵對麵更有親切感。
宅了近兩年的溥良突然想到後麵那個東西比起自己豈不是更孤單,這讓溥良在痛恨之於不免對那位又有些同情。
背後的觸感讓溥良感覺到那個東西還在,百無聊賴地溥良像往常一樣嚐試著跟那個東西溝通:“你到底是什麼啊。”
可這次卻同這次的嚐試不同,背後的拍擊明顯地停了一下,這讓溥良精神一振,於是他趕緊接道:“那麼我現在問問題,是的話拍一下,不是的話就拍倆下。同意的話先拍一下。”
啪。
“你是鬼嗎。”
溥良聽到刷的一聲,接著他冷汗瞬間就下來了。他看到一支筆刷的從桌麵上飄了起來,筆尖所向正是他的瞳孔。過了良久,筆才刷的一下落在地上,然後溥良的後背才傳來輕輕的一下。
真撞邪了,這麼不想承認估計還是冤死的鬼。溥良抹了抹額頭上的汗。
“那您身前是女的嗎。”
啪。
女鬼纏身,準確的說是尚有良知的女鬼纏身。溥良的腦細胞迅速開始滾動起來,希望是聶小倩閃亮登場,貞子遙遙遠去。
“您生前也是江南人?”
啪啪。
千裏迢迢來到江南支援江南鬼怪事業的附身精神。溥良菲薄道。
“那您是本朝的?”
啪啪。
“民國?”
啪啪。
溥良心想這下真完了,搭上個封建時代的女鬼。他想到了為了貞節牌坊斷臂的明朝婦女,被摸了下手就自縊的黃花閨女。三從四德,女戒女訓在他的腦中飄蕩而過。這兩年和這女鬼也算是朝夕相處,自己可是什麼羞恥的事情都幹過了。
溥良對自己說,穩住。接著一個一個朝代問過去。
“都不是?”溥良被身後接連的否決觸感搞的有些蒙了。聽得懂中文卻哪朝的鬼都不是?溥良想起網上的一條老梗,鬼怪身前都是毫無能力連初中文憑都沒有,一死後什麼玩意都懂了智商直逼愛因斯坦。又或者真碰上國際主義女鬼了?
這總不得一個一個國家問過去,這國家多的密密麻麻還帶政權更替的得問到什麼時候,不說到時候溥良不耐煩,後麵那位姑奶奶不耐煩就真完蛋了。
不過溥良很明智德停止了愚蠢的問題。
因為他身後那位姑奶奶的拍打已經消失了。
已經不耐煩了。
就是不知道漂不漂亮。不過溥良是絕對不敢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