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很是無聊,我拉出床邊的小抽屜,裏麵靜靜地躺著一本席慕容詩集,那是幾年前艾懸送給我的,我很喜歡裏麵的《一棵開花的樹》:
如何讓你遇見我
在我最美麗的時刻為這
我已在佛前
求了五百年
求他讓我們結一段塵緣
我突然多愁善感起來。
吃過晚飯,蘇臨難得正經地想和我談談,他一本正經的時候,總喜歡不自覺地皺起眉頭,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今天他有些奇怪,剛剛還嘻嘻哈哈的人過了半個小時就這樣正經地來跟我談話。爸媽不想打擾我們,一直沒來敲門,屋子靜靜的,仿佛隻能聽到我們倆的心跳聲,我無法忍受這樣的氣氛,便笑著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他沒有回答我,隻是很認真地看著我,他那樣望著我,似乎要從我的瞳孔望到我的心裏去,“你幹嘛?”我問他。“這句話應該我來問你,你到底要幹嘛?”他開口說話,“你突然回來,還是放不下那個人。”我咬著唇,不回答他。他轉過頭去背對著我道:“你總是讓我這樣沒辦法,我以為你已經淡忘掉過去...”他頓了頓,“對不起。”我一下子難過起來,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是我獨自回到渝城,是我要回來,一切都是我自己要做的,與他何幹,如果沒有我,他怎會深陷痛苦之中。
“你走吧,你本來就不該來,這是我自己的事。”我麵無表情。他轉過頭來,眼裏有大片大片的哀傷蔓延開來,他想說些什麼卻被我搶先一步,“如果有什麼痛苦我都自己承受,這是我欠下的債,你根本就不欠我什麼,就算你欠我什麼,這兩年你已經還清了,”我抬起頭看他,“所以,你走吧。”早就該狠下心腸這樣做了。
他竟然故作輕鬆地對我笑了笑說:“你早點休息吧,要是明天覺得不舒服,我們就去醫院,我就在客廳,有事就叫我。”他站起身,準備出去。“你不要這樣。”我實在很累,“你隻要照顧好自己就可以了,這一切是我自己的事,無所謂拖欠,我不會離開你的,”他開門出去,我已淚流滿麵,如果我先碰上蘇臨,也許我會愛上他,從此我們就可以過上幸福的生活,隻是,沒有如果,我先遇見了袁至言,今生今世,我不知道我是否還有勇氣去愛別人了,對於蘇臨,也許我一輩子隻能對他歉疚了。
感情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沒有逼迫,沒有勉強,即使最後兩個人沒有在一起,還是會靠著殘存的回憶躲過這匆匆的一生,生命如此短暫,而感情如此綿遠。
早上起來的時候感覺好多了,剛起身,蘇臨就在外頭敲門了:“許深,起床了沒?”“大清早的幹嘛呢?”“還早呢,都九點了,頭還暈不暈,還發燒麼?”“不燒了,好多了。”
“那就好,趕快起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兒啊,我不去。”
“你起來再說,又不是要拐賣你,再說了沒你這樣的還賣不出去呢。”他又恢複了往常的樣子,頓時我安心了,便笑著應他道:“好了起來了,你等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