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笑出聲，“謝謝啊。”
“不是在誇你，別激動，我想說，你雖然在很多方麵抵不上，但你有一種優勢，這一點優勢，是其他臥底所不具備的，那就是你的性格。”
他看著我的眼睛，“一個人的出身雖然決定不了人生和選擇，但是決定了一個人的性格，遷南也好誰也好，他們身上都太正，而你，身上自帶一種邪氣，這是你與生俱來在生存環境影響下所以產生的一種優勢，你比他們都適合在這種環境裏，你在這種環境裏長大，這是你與生俱來的。
我們其實早發現我們臥底身上的問題了，甚至也派出過那種個痞子混子出身的警員，可都未果，我在想問題是不是出在了警察這種身份本身給人帶來的一種使命感。
所以我決定試一試。更重要的是你的年紀小，可塑性強，更何況你的能力不容置疑，你在這麼短時間就集結了小弟做到了你想要的位置，我覺得我可以試一試。”
“你是要我當臥底？”
我被他這個想法震驚了。
“不，你要明白臥底這個詞本身的意思，你要先成為警察，才能成為臥底，如果你不是警察，你永遠都不是臥底。你隻是個線人。”
“那和臥底有什麼區別？”
不知道為何聽他說到這，我不僅沒有想象中的害怕心理，反而升起一種說不出來的激動，說實話，這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從遷南騎摩托車帶我跑出來的那一刻就有了。
我想不出這是什麼，但曾經看過這樣一句話，他說，有些東西也許一開始就長在你的骨頭裏，或許長在了很多人的骨頭裏，可誰都不知道，有一天你無意中走錯了一條路，卻誤入了一個玫瑰園，玫瑰的刺不小心刺到了你，穿透了你的骨髓，那種東西不小心流露出來，才發覺，原來你要找的，都在這裏。
“你不是警察，隻能算提供線索的，所以隻能是線人，不過，唐歡，我希望你有一天會帶著所有榮譽當一個真正的警察，你有這個能力。”
我微微發愣，“你是，要我考警校嗎？”
“如果有機會，我會寫推薦信給你。我真的希望能破這個案子，我父親為它奉獻了很多時光，我希望能接替他找到最後的謎底，也找到殺害我父親的真正凶手。我希望你是能幫助我的人，為了這個案子犧牲了太多戰友，才換來今天這些線索，我希望我們能一起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繼續走下去。”
他說到這，笑著搖頭，“怎麼感覺好像在誘騙少女似的，說那些有點遠了，唐歡，其實我本心上還是不希望你饞進來，但是，內心又深刻知道你很合適，那就讓我自私一點吧。”
他突然有些壓抑的哽咽，摸摸我的頭，“我真自私，在你這麼好的年紀，本該去讀書。”
笑著別過頭，“看我說的那麼多那麼遠。都怪我，大概在這條路上走了太久了，都忘了自己在幹什麼了，細細回想以前，突然覺得，原來，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
這一刻的秦羽爭讓我有些發愣，在我印象中這個男人一直都是那種表麵什麼都不在乎，但什麼都了然於心勝券在握的男人，可此時此刻，我卻突然覺得他脆弱的還不如我和餘生。
心裏突然有些難過，秦羽爭大概很久都沒有說過關於過去的事了，我隻見過遷南兩次，他的死尚且讓我心裏震動，更何況是秦羽爭，他的朋友戰友父親都在這個案子中犧牲了，他不能停不能哭不能頹廢，就算所有人都死了他也要站起來往前走。
我一直以來目的都很強，保護我媽，努力變強，為芳姨報仇，這就是我當線人的目的，可這一刻突然發覺我好狹隘，和眼前這男人沒法比。
大概是此時氣氛實在有些低沉，我這人真的受不了這種氣氛，抬頭笑著，“那個說這麼多，線人費還是要照付啊大哥，不能因為你說這麼多話我就給你打折。”
秦羽爭被我逗笑了，氣氛一下放鬆不少，手指點著我，“你這個滑頭啊。”
我裝作無所謂的，“我需要追查什麼呢？”
秦羽爭搓了搓臉，像是把剛才所有的難受搓掉一樣，回歸正題，“之前發現那個組織可能以任何人的形式，我們找到了其中幾個牽扯其中的嫌疑人，並陸續派了臥底，可追查過程裏三個人大概被組織發現暴露了，都意外死了，追查隻能中斷，還有兩個臥底和嫌疑人一起消失，再有一個臥底死了。”
我一下想到什麼，“那個死了的臥底，就是遷南？他當時在追查誰？”
“雷鴻。”
我心一抖，其實早該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