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揭開(3 / 3)

白鳳曉連忙上前查看,四處敲敲打打後,失望道:“沒有暗門。”

嚴力看著血手印,心裏百思不得其解——他清楚記得自己斷手後的一舉一動,分明就沒碰觸過牆體,那這個人為什麼要留下痕跡呢。

順著這個手印,嚴力昂頭看去,旋即露出了笑容。

“喂。”他叫住白鳳曉,問道:“你還記得那些破壞解藥的石頭...是從哪裏出來的嗎?”

白鳳曉聞言,抬頭看向天花板,在石台正上方位置,赫然有著與牆壁上同樣顏色的血跡。

她與嚴力相視一眼,笑了起來。

...

吱啞一聲,兩個人影打開了鐵門。

林依依看到屋內景象,臉色霎的慘白起來。

“啊!”她尖叫一聲,噌的跳向後麵。

而李殤向屋內一瞥,亦是猛地怔住,裏麵景象幾乎將他渾身血液凝固。

門扉洞開似乎開啟了機關,沿著牆壁蜿蜒的燈管依照順序徐徐打開,光芒傾瀉,將裏麵全貌徹底呈現出來。

一幕仿佛亂葬崗的場景出現在二人麵前,人類的屍體如同垃圾般被堆到一起,血液順著屍丘向下流淌,自上看去的話,如同看到一片血色蛛網橫貫整個房間,而當中屍體...就是獵物。

“這...這...”林依依指著屍堆,驚懼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李殤失神喃喃道:“這樣一切都說的通了。”

“你想到了什麼?”林依依不解道。

“這裏跟我們經過的那個房間的,是同一批人。”

李殤道:“除了相近的死亡時間...”他指著稍顯鮮豔的血跡,繼續說道:“這夥人還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

“憤怒。”

林依依接過話道。

她此刻正站在屋子的牆角下,背對著屍體,說完後,她招呼道:“快來看,這裏有人留下了遺言。”

李殤一怔,走上前去。

在角落,有具依靠在牆上佝僂的屍體,他垂著頭,看不清其麵容,但手指前寫著幾行用血做墨的字,似乎解釋了一些事。

“一切...功敗垂成,我們最終還是沒活下去...”

“本來...陳清娟跟白澤的死亡已經為我們指引了生路,但我在無意間撞破了他的計劃,而他...也發現了我。”

“...都死了...所有人...”

“肺部被鐵管捅穿...加上兩次隧道啟動的創傷...我已經到極限了...”

“想活下去,無論如何都想回家...”

讀到這裏,李殤神情暗淡下來,這何嚐又不是他們的願望呢?

看到他的慘狀,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正當二人失神之時,其身後的鐵門‘砰’的一聲重重關緊,與此同時房間燈光寂滅。

【兩位。】

突然,黑手聲音從他們耳邊響起。

【我實在沒想到你們會找到這裏。常規意義上來說,你們已經完成了全部遊戲。】

“什麼?”林依依從沒覺得黑手的話會如此悅耳,她喜極而泣道:“我們成功了?”

【然而...】

【你們還需要直麵真正的自己。】

“哼。”李殤臉色難看的怒哼道:“也就是說,還有第五個遊戲吧?”

【不不。】這顯然不是錄音,黑手很快便回答道:【我說了,你們已經完成了全部遊戲。】

【而接下來你們所要麵對的...】

月牙巨刃的鍾擺在無人的房間裏輕輕蕩起,斑斑血跡的刀刃上充斥著女人尖叫。

【是為了曾經犯下的過錯。】

李殤二人所經過的那間屋子,有一男人被開膛破肚扔在地上,他身後的解剖台仿佛有個扭曲靈魂正掙紮慘嚎。

【是作下來到這裏的倉促決定。】

他們此刻身處的黑暗空間裏,冥冥裏傳來了許多人絕望跟淒慘的怒吼。

【是不珍視他人自己生命這些行為的...贖罪啊!】

一直以來,黑手那淡淡甚至顯得彬彬有禮的聲音逐漸嘶吼了起來,他咆哮一陣後,忽的冷靜下來。

【現在,你們的罪,由我審判。】

黑手桀然一笑,在經曆了數個遊戲的偽裝之後,他在此刻終於露出獠牙。

【五分鍾後,隻有一個人會獲得赦免。】

【他(她)會是誰呢?】

【我們拭目以待。哈哈哈!】

聲音消失,喧鬧黑暗瞬間恢複死寂。

林依依被黑手最後顛狂笑聲驚的身體一震,而後臉色大變。

她望著李殤那頭,不知所措道:“他、他的意思是...”

空虛黑暗中,隻有沉默回應著她。

但有的時候,沉默即是最恐怖的回答。

“不會吧...你不會這麼做的吧?”

林依依倒退幾步,碰到了角落裏的屍體,嘩啦一聲坐在地上。

一個人影慢慢迫近。

見李殤冷漠如斯,林依依終於大哭道:“我不明白!”

她並非不明白前者的舉動,而是不明白為什麼李殤的動作會這麼快。

自第二個遊戲開始她便跟李殤結盟,一路上對她更是多有照拂,在這樣的絕境下結伴而行,即便鐵石做的心腸此刻也該猶豫下吧?也會掙紮下吧?

李殤自然懂得林依依話語意思,他輕啟嘴唇,漠然道:“其實,我之所以從開始到現在都很冷靜,並不是依靠這DSJS症。”

他自懷中摸索著,掏出了一把尖銳的碎玻璃,拿在手中緩緩道:“在來這裏的時候,我就跟他達成了交易。”

“他?”林依依不解問道,她摸索片刻,抓住了屍體胸口的鐵管,而後小心翼翼的往外拔著。

“我們達成了交易,為了通過遊戲讓他幫我脫罪,我另外引來一人,又讓他沒有消除我的記憶。”

沒有理林依依的話,李殤兀自道:“——我就是情侶大盜,而嚴力...正是我的幫凶!”

他的話如同重磅炸彈在林依依耳邊炸響,她被李殤的身份駭的目瞪口呆,她曾懷疑過白鳳曉,也懷疑過楊亂,但萬萬沒有想到,那對鬧得滿城風雨的情侶大盜,竟然是兩個男人,而其中之一...竟然才剛剛成年?

“既、既然如此,那你為何沒跟嚴力組成同盟,反而找我?”林依依問道。

“嚴力來這裏的目的我也略知一二,所以他是不穩定的因素,而我要做的,就是排除任何對我不利的局麵,當然...也包括現在。”

“所以說...你選擇了斷指、無助,且身為女性手無縛雞之力的我?”林依依聲音顫抖著。

話到此處,李殤終於露出笑容。

“沒錯。”他冷笑道:“以殘暴而開始的歡愉,終將以殘暴而結束,看來這個遊戲,很附和我的審美觀啊。”

“所以...”

“死吧。”他欺身向前,憑借記憶於腦中模擬的立體圖像鎖定了林依依的位置,李殤用了極其標準的撲殺動作,舉著碎玻璃殺了過去。

前方的黑暗翻動著雷霆跟風暴,呼呼風聲從林依依耳邊穿過,她銀牙緊咬,一把將鐵管從屍體裏抽出。

二人隔著死寂,目視前方,上一刻相互依靠與信任的畫麵,被碎玻璃跟鐵管擊碎。

噗嗤。

利器入肉聲響起,李殤慘叫一聲,捂著肚子跌向身後屍堆。

見二人似乎已分出勝負,燈管們同時亮起,瞬間將充斥了整個屋子。

林依依站在地上,靜靜看著咳血不止的李殤,眼中哀傷湧動。

“呃...”李殤拿起捂著肚子的手,看到手心遍布血跡後,不可置信道:“這是怎麼回事?”

他不僅心智過人,其身體素質也遠非一般人比擬,之所以對林依依說了那麼多話,隻不過是算準吃定她而已,可就在那一瞬間,林依依就嫻熟擋掉了李殤的攻擊,雖然後者極力躲閃,但那鐵管猶如毒蛇吐信般紮在了他的胸前。

“咳...”尖銳的鐵管似乎捅穿了他的關鍵髒器,李殤艱難且不甘心的道:“你到底...”

“是什麼人?”林依依輕抬眼皮,歎了口氣道:“即便是你...也沒猜到嗎?”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注定斷掉手指?”

“為什麼我要在第三個遊戲裏破壞解藥?”

“為什麼...你會找我結盟?”

“真的是弱不禁風跟好控製嗎?不見得吧。”

林依依掏出一塊手帕抹去手上血漬,仰頭對揚聲器冷冷道:“開門。”

吱嘎一聲,鐵門悄然洞開。

“咳咳...”李殤幾乎瞪破了眼眶,他淒慘的咳嗽著,腦中電一般閃過林依依的問題。

“斷指...從遊戲角度來說,是一種削弱,而削弱,正是為了保證遊戲公平性...”

“破壞解藥...是為了更快進入第四個遊戲嗎?如果我們一個個破解石台,那區區兩個小時可支撐不起兩個遊戲的長度啊!”

李殤想罷,臉色蒼白道:“看來我先前的猜想並沒有錯,你果然跟幕後黑手達成了保留記憶的協議,恐怕這也是你斷指的原因吧?”

即將走出鐵門的林依依身體停下,她回眸冷視道:“那你能解釋為什麼保留記憶的你沒受到任何懲罰呢?”

“這...當然是我將...”

“是你將蘇明濤引來這裏是吧?這也是蘇斌來到這裏的理由對吧。”

李殤臉色大變:“你為什麼會知道?”

走到門前,林依依轉過身,繼續道:“你該問問自己。”

“一個願意扮作女人來脫離犯罪嫌疑的家夥,卻因為某種可笑男性驕傲而否定了真正答案。”

“誰告訴你...幕後黑手隻有一個人的?”

林依依再也不複先前小女人姿態,她神色冷漠,猶如惡鬼。

她憐憫的看著那個垂死少年,搖了搖頭,遺憾道:“對不起,李殤先生。”

【我在此很遺憾的告訴您。】

【遊戲...結束。】

“不!”李殤如同回光返照般站了起來,他不顧身上鐵管,一步步向林依依跑去,他憤怒無比的吼道:“我們有協議的!你不能這麼對我!”

嘩啦啦鐵門關閉,在關於門隙的光明黑暗兩端,兩人對視到一起。

“不!”

碰!

隨著一聲巨響,這扇鐵門重重關閉,徒留下李殤如同野獸般的嘶嚎。

“——讓我出去!該死的!”

望著光明。林依依悠然長歎:“十分感謝您對我的讚賞,關於這點您卻說對了。”

【以殘暴開始的歡愉...】

某天的銀行外,有幾名被劫匪流彈射殺的平民死不瞑目的躺在地上,而他們的家人正在趕來的路上。

某天的臥室裏,蘇斌通過對比係統終於鎖定了劫匪的真正相貌,而他還沒下達命令就接到了一個威脅電話。

與此同時,他也獲得了失蹤多天的兒子的信息。

第二個遊戲末尾。望著蘇斌的慘死,那時李殤眼中流露出是狀若瘋狂的快意。

而現在。

【...歡愉,必將以殘暴而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