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利恩對米依菲的畏怯印象至深。雖然對她的情緒一直很莫名,但她既然那麼怕,他又何必放過她?
在車庫裏停了車,十分惡劣地拉她,“走啊。”
依菲半跪在椅座上,死死抱住椅背。
“下不下來?”聲音再硬一點,語氣再冷一點,伸手將她硬掰下來,“別惹我生氣。”
依菲本來已經從他手底滑溜開去,聽到後麵幾個字,又僵住了。葉利恩捉她像捉兔子,輕輕鬆鬆拘捕入懷,“請我去樓上坐坐?”
“不。”
“再說次試試?”
“不——”
葉利恩不說話了,默默盯住頭一次抬頭揚睫與他對視的依菲,抬手撫了撫微微泛白卻依然倔強的臉頰,在她額上輕輕吻了下,
“真固執。”也真漂亮。
看著她毫不避忌地用手去擦他親過的地方,這麼簡單又惱人的動作也能撩撥得他心裏癢癢。
“米菲?”
回應他的是疑惑又戒慎的目光,依然是怯怯的,卻也是堅決的。
“我們就這麼站下去好了。”
依菲又想跑,卻被葉利恩一手撈住了,慢條斯理地丟回一邊。
兩個人在公寓大門口一直僵持到天黑。
依菲從體力到心靈都崩潰,無比泄氣地蹲到了地上。
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上映出葉利恩微微向她傾身伸手的影子。
依菲抬起頭。
葉利恩甚至還對她擠出一個微笑——葉利恩一向很少笑,他有犬齒,一笑起來就冰雪全消,十分稚氣——她從來沒有覺得他的笑容這麼可惡過。
卻還是把手伸出去了——她累。
葉利恩捉住依菲的手,隻輕輕一拉,就把她從地上拽起來,半扶半抱半挾持地擁回她的房間。
精疲力盡地躺在床上,依菲難過得不想醒過來。
葉利恩也不跟她計較,甚至難得好心情地煮了一壺咖啡,替依菲削了一隻蘋果,靠在床邊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她。輕鬆閑適得像是在自己家裏。
“我不會烤麵包。”反客為主的人竟然還好意思說。
“我也不會。”依菲別開臉,既然終於有了自己的家,就別想她再給葉家少爺為奴為仆。
“不過我好像會煮湯。”
依菲懶得應。
葉利恩把最後一片蘋果放在依菲嘴邊晃晃,等她張嘴時用蘋果片在她嘴唇上劃了劃,丟進自己嘴巴裏。
幼稚。
依菲用被子蓋住頭,徹底不理他。
嗅到微弱的糊味時依菲正睡得迷迷糊糊,還以為葉利恩在做培根,等到想起自己家裏從來沒有這樣東西而從床上跳起來衝進廚房時,從鍋子到流理台已經被毀得一塌糊塗。
葉利恩袖子挽到手肘上,白皙漂亮的麵孔上有紅有黑。細看一看,係成圍裙狀的上衣上還有點點血漬。
“這是什麼?”依菲小心地指指從鍋沿一直漫布到差不多整個流理台的醬紅色液體。
“牛尾湯。”
“我家有牛尾嗎?”
葉利恩笑起來,扯開係在腰上的衣服,扔到一邊,“要不還是出去吃?”
“不去。”
“去嘛。”
“不去——啊!你做什麼?”被葉利恩迅雷不及掩耳地在全身摸索一通,正懵懂時,他已經衝進她的臥室搜了鑰匙,圈在食指上對著依菲晃一晃,閃出門去了。
“葉利恩!”
電梯門已經開了,葉利恩站在裏麵,對她搖了搖手,電梯門又合上了。
他的手——
依菲低頭翻開睡衣的衣兜,裏麵有幾處拉長的血痕。不止是衣兜,其他衣料上也有零碎的微痕。
“葉利恩……”她抱著頭坐到地板上,從來沒有這麼頭疼過。
葉利恩回來得很快,提著食物,換了衣服,臉上也擦幹淨了,又是一身清爽俊秀。
依菲悄悄去看他的手,也已經貼了OK繃——葉家的小少爺其實真的不用她來替他擔心。
葉利恩在依菲這邊住了一星期。
這一星期,依菲看著都替他難受:明明不習慣兩個人睡在一起,還硬要勉強,每天早晨醒來要麼是兩個人都在地上,要麼是一人在地上,一人要掉不掉地半掛在大床的另一邊。她賭氣不做飯,他就自己來,向來養尊處優的一雙手如今新痕壓舊傷,殘不忍睹。但他既然不提,她也就不問。
要命的是他迫她陪他上課——為了盡快習慣兩個人的身體聯係,葉利恩開始開始練習擁抱:床上抱,車上抱,偶爾並排走在路上,想起來了也會將手搭上依菲肩膀,把她攬到身前,充滿占有欲地環起來。
依菲幾乎被或羨或妒的眼光紮成靶子。其中最寒的大概要數前幾天還是[葉利恩女友]身份的小師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