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風拉著小朋友走前來,問,“你沒事吧?”
“沒事,謝謝關心,剛才非常抱歉,我脾氣比較暴躁,希望諒解。”說完她又拖著腿一步一步向前蠕動,十足蝸牛似的。
陸子風見她似乎認不出他,又試探地問,“不如我送你去醫院。”
寧璐潔連忙拒絕,“謝謝你先生,好感謝中國還有你這麼熱心的市民,我感覺到中國有你就有希望。不過,現在我還能走。”
“既然你都給了我這帽子戴了,我怎麼可以不履行我的責任。”陸子風又補充,“我去附近拿車,你在這裏等我。”說完,拉著小孩就轉身走去。
現在的市民實在太善良,可是打從小時候開始,無論是老師還是父母教落:不要輕信陌生人的話。雖然這個先生看上來並非長得賊眉賊眼,可是,人不可貌相啊。這麼一想,寧璐潔心裏有點沒底。更何況,寧璐潔從來都是膽小的人,不參與任何有風險的活動。
待他們走遠了,寧璐潔才攔出租車。
楊倩見她這麼早回來,吃了一驚,問,“莫非今天休假?”
楊倩是寧璐潔的室友,個子高高,牙齒特別大,但皮膚卻截然相反。她有一個外號叫“黑人版鄧麗欣”。
寧璐潔歎了一口氣,拿起手上的高跟鞋,狠狠地扔進垃圾筒,說,“反正我黴透了,過來幫我揉揉腳,痛死我了。”
楊倩沒理會她的求助,她修著指甲,桌上放著一瓶紅色的指甲油。
“你想當妖精?”寧璐潔問。
“對對對,我就是要當妖精,迷惑眾生,還要迷個老公回來。”楊倩得意洋洋地說。
“切。”寧璐潔轉開臉,抽出抽屜,左翻右翻,幾乎把所有東西都掏出來了
“跟人打架了?”楊倩問。
“我的確想打架,你願意當人肉沙包嗎。”
“到底怎麼了?”
“別提了,反正我現在是雙失青年。”寧璐潔轉念一想,又拿過包包,翻了一會,終於找到卡片,她看著卡片,既激動又累。她把卡片放在鍵盤上,看著名片上印著“李慧慧”的名字,歎氣道,“莫非,自己找份工作真的那麼難?”
“難,我就是好例子。”楊倩馬上接話。楊倩是寢室裏唯一一個一直都著落的人。
雖然寧璐潔也是沒著落的一個,但是,起碼她偶然著落過。
“那何丹呢?”何丹是寢室裏最先麵試工作成功的人。
“狗屎運。”
“那我呢。”
“固執,倔強,死要麵子,鑽牛角尖,不服輸。。。。”楊倩一串話說。
“你存心是要惹我嗎。”寧璐潔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楊倩還沒接話,就聽到很大一聲“撲”的聲音,從外頭傳進來,像是一疊書從高空落地。楊倩和寧璐潔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外麵傳來一些恐怖的尖叫聲。寧璐潔馬上聯想到以前玩的一個IQ題:人從高處落下和從低處落下有什麼區別?
寧璐潔連忙拉了楊倩下樓,看著外麵圍著一堆人,很遠之外已經聽到哭聲,有人在議論,有人在打手機,有人在整理秩序,現場慌亂一片。
楊倩害怕,寧璐潔也害怕,她突然徹底後悔,她不應該跑下來了。天光光的,風很大,衣服穿得少,吹在她們身上,頓生涼氣。她們十指交纏,站在外圍,手指發紫,她們兩個已經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情:有人自殺。
救護車來到的時候,證實那學生當場死亡。
誰也沒有意料到,這麼一個平靜的日子來,死神悄悄降臨。
從救護車離開,警車收拾現場,到學校領導來視察情況。
那天晚上,整棟宿舍出奇地安靜了,像是受了咒詛般突然沒有往常的生氣,有些家裏在本地的,連夜趕回家。晚上特別寒,風吹起窗簾,像極了鬼片裏的鏡頭。
在蘇曉桐和何丹回來之前,寧璐潔和楊倩一直卷縮在寧璐潔的被窩裏。寧璐潔的床靠近窗口,陽光燦爛,大白的天,她們連宿舍所有的燈都開了,任是誰,也受不了這樣的驚嚇。
那天晚上,宿管竟然破天荒地沒有熄燈,一晚上,整棟宿舍燈火通明,似是一個重要節日在慶祝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