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也罷了，倒是自己給自己找嚇。要去的也是她，嚇著了的也是她！”
“哎！”我阻住他的話，“可不是她要去的，是我要去的，你可別把錯都推到她身上！”
“還是這麼護著奴婢啊！”他笑。
我的臉色一變，前塵舊事就那麼襲了上來。
他收住口，像是在後悔失言，馬上又說道：“你怎麼想去洪波湖了？你應該對這裏不熟吧。”
我淡淡地說：“就是看到這殿名叫‘南粼殿’，可是又沒看到四周有水，才叫瑞香帶我去個有水的地方。瑞香就領我去了洪波湖。”
他似是放下了什麼心事，我看了他一眼，冷漠地說：“要是你不高興我去那兒，或是我去那兒礙著了你什麼事，請你明說，別拐彎抹角的。”
他知道我說這話，已經代表我起疑了。
我能不疑嗎？就為了這事，他半夜不睡覺，跑我這兒問東問西的，是個人都會起疑吧。
“你別多心。”
我瞪著他，擺明了不信。
他才歎了口氣，說：“這宮裏不幹淨的事多了，洪波湖裏不知死過多少人，你就是真見了鬼，我也不會太驚訝。一入了冬，那裏太荒，真出了什麼事，肯定來不及……我就是想知道是不是有人有心引你去那兒的。”
他這話竟讓我無法接口，我甚至分不清，他話裏有幾分真實。
果然我還是太嫩啊。
他搖了搖頭，似是警告地說：“你還是不要太好奇了，在這裏，好奇可不是件好事。”
他突然而來的話語，讓我一愣，心說，我好奇什麼了？
倒不管他指得是什麼，但這句話總是沒錯的，好奇心是這裏最要不得的。再說，我也不會在這裏呆上多長時間，我一定會離開的，付荊生一定會想辦法帶我出去的。這個念頭升起的時候，我自己也是一呆，我為什麼會有這種篤定？
我有些怔怔的，他也沒有打擾我，大概以為我在想他說的話吧。
“我也該走了，再不走被人發現就不好了。”他說著，站起了身。
我回過神來，接道：“誰還管你不成？”
“是沒人敢管我，可是麵子上不好看啊。”
他還顧得上麵子，他不顧臉麵的事做得多了，這個時候又來作什麼態！
“我知道你不以為然，但還是不要讓我聽到。”
他倒真能猜到我的心思。
“不是說走嗎，怎麼還不走？”我不耐煩地說。
“得，又被人嫌了！走，我這就走，還不行嗎。”話落抬腿，他走得輕快而無聲。
我呆愣愣地看了他的背影半晌，也難怪可以不驚動人，這個動作可真是輕巧，也不知是做慣了，還是他還有更深的隱藏。
我躺回床上，想著，瑞香她是故意的嗎？
才這樣想，我就拍了自己一巴掌，就讓那人隨口說了兩句，我就把它放在心上了，還真認真地考慮了起來！
應該是偶然的吧，要不然瑞香也不會被嚇成那樣了。我安慰自己。
可是，我猛地想起，她的害怕真的是我所想的那樣嗎？
我的心不安起來。
懷揣著心事，覺睡得甚是不安穩，到平日起身的時候，我竟沒有想來，直到瑞香來喚我，我才猛地從夢裏驚醒。
看著瑞香帶著詢問的眼眸，我竟不自在地避了開來。
瑞香也沒有多詢問，大概認為我還沒有清醒吧。
這裏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別人隨便說上一說，我就心驚肉跳。這才多久，我就疲累不堪，若真讓我長住此地，不用人來害我，我也活不上多長時間了。
我掀開被子，動作快速而迅猛，嚇了瑞香一跳。
我忙解釋：“動作不大點，我還想再躺回去睡會兒。”
好蹩腳的借口！
但瑞香好像真的相信了，口裏還說：“夫人平常活動的少，昨天出去走了那麼長時間，也難怪身上疲乏。以後，每天多走走，就不會了。”
瑞香，你實在是太善解人意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自圓其說，你倒是幫我把話都想全了。
隻是——你是真的相信我說的話，還是不想讓我太難堪？
皇帝每回來，你真的不知道嗎？
我不敢再想下去，有些事還是不要想得太明白的好。
“夫人，今天咱們還是出去走走？”瑞香一邊幫我梳頭，一邊問著。
“好。”我應著。
看著鏡中的自己，輕輕對自己說：不要胡思亂想！
一切都很正常，再正常不過了。
都怪那人，他沒來前，我也不覺得有什麼，可現在——真有點草木皆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