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香嘟著嘴說:“人家都讓你嚇死了,你還逗人家!”小女兒情態不自覺的顯露出來。
我笑看著她,想著這段日子她的變化,從一開始的謹慎小心,到中間的疏離防備,到現在的親切自然,一切轉變好像都在不經意間。
是自己為難了她吧,要是一開始,我不那麼心急,也不會把和她的關係弄僵,以至於有幾天她是不大搭理我的。直到後來,付荊生捎過話後,我不再有著強烈的目的感,那時我和她的關係才漸漸緩和。
如果說她從前向我表忠心,還有幾分演戲的成分,那麼現在她對我的好,已經變得有幾分真心了。這其間的分別,我還是分得清的。
我掐了掐她鼓起的臉頰,“小丫頭,不要心思那麼重嘛!”
看得出瑞香想躲,又礙於身份,不好躲開,我不由笑到:“想躲就躲開,我掐不住你,算我沒本事,不要滿臉的不甘願,又乖乖地任掐!”
瑞香果然一把推開我的手,“哪敢?”
“哪敢?”我看著自己空空的手,“那你告訴我,你這叫什麼!”
瑞香紅著臉絞辯,“夫人說過奴婢很聰明的,當然夫人怎麼教,奴婢就怎麼學了。這也是現學現賣而已。”
我微張著口,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瑞香,“我這算不算自作自受!”
“嘻!”瑞香咬著唇不說話。
“當然算!”
突然插進來的男聲,讓我和瑞香俱是一呆,接著是齊齊的施禮。
瑞香恭敬地退下,獨留下我和他。
我沒有走過去,知道他不欲讓我看到他,我也就依了他,不試圖看清他。我牢牢記住付荊生的話——保護好自己。如果說保護好自己的方式是不要太好奇,相信我可以控製好自己的好奇心。
離上次小林子來也已過了半個月了,而我再也沒有收到來自他們的任何消息。也許真的很艱難,也許他們需要我留在這兒,但不管是什麼樣的原因,我都願意等,等他們來帶我走。
如果幫不了他們別的忙,我至少要讓他們少為我擔心。
因為有了這樣的念頭,所以好奇心其實也是很好控製的,隻要你知道它是多麼危險,而你又足夠珍惜自己的小命,那麼它真的沒有什麼。
“你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都沒有聽到聲音?”我問道。
他身子不動,話裏卻有了幾分調侃的味道,“看你們挺開心的,實在不好意思打擾。”
“哦,”我笑著反問,“那——為什麼還是打擾了呢?”
“居然說我打擾?”他不滿地說,“我以為你會很高興看到我的!”
對他的自大,我自動選擇忽略,反而對另一句似是無關緊要的話加以追究,“我這不是順著你的話說呢嗎?”
他明顯一愣,沒有料到我竟真的順著竹竿往上爬,最後不得不苦笑,“我這算不算自作自受?”
“當然算!”我毫不客氣地把他送給我的話還給他。
我倆一陣沉默,但似乎又覺得真的很可笑,竟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他笑得很低沉,我笑得很清脆。
“你穿這身衣裳真的很好看!”他突然說道。
“是嗎?”我故意轉了轉身子,對著鏡子左看右看,“嗯,我也這麼覺得。”
“你……還真是……”他一句話頓了兩次,還是沒有說完。
“真是什麼?”我無辜地說,“你說了實話,我也隻是表示讚同而已。”
他又笑了。
其實不談目的,不談利益,拋開那些別有用心地試探與對話,他還是一個滿有意思的人,與他相處並不煎熬。隻是他好像是一個很忙的人,總是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放到我這兒。
這樣的人,我早已見怪不怪了,付荊生是,常如住是,文政是,六王是,章豐也是,甚至於小林子還是,真的沒什麼特別的。
可是也因為不知道他是誰,反而多了一分放縱,因為不知道,所以也不覺得難堪。
“好吧,”我歎氣,“我承認,是這身衣裳做得太好了。事實上,是衣裳太漂亮了,而不是我好看。”
“為什麼,我覺得這話說得並不是那麼真心呢?”他語含笑意地說。
“要一個女人在一個男人麵前承認‘人不與如衣’這樣的話,是需要勇氣的。你不認為我勇氣可嘉嗎?”我半真半假地說。
“的確!”他肯定我的話,但卻更讓我憤憤,接著他話鋒一轉,“但是沒有你,它也就不漂亮了,是你讓它變得美麗!”
這樣的話!
我捂住嘴,有點不敢向他身處的位置看。
付荊生,我想離開,馬上離開,這個人太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