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逢迎推拒苦難寫,世事難料又生節(5)(1 / 2)

與他交談甚久,我卻始終沒能看到他的臉。真的很想上前把他看個清楚,但是又不想表現得自己很急切。最後隻能任他如來時一般無聲息地離開。

我摸不清他的真實意圖,甚至不清楚他是不是就是我們想要找的人。在他的一派輕鬆之下,我反而更加焦躁不安。我知道我要是一直這樣下去,就隻能任他隨意揉搓了。

唯一的收獲大概就是他答應有空一定來。可是天知道這個“有空”的實間有多大!

回想起我們這間的談話,他似乎更熱衷於取笑我,也不知是他天性如此,還是又在惺惺作態。

可是我還是沒有機會走出去,當我問他的時候,他給了我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你最好還是不要出去,否則你會度日如年的!”

難道我現在的日子就不是度日如年嗎?

瑞香的解釋是那是她主人對我的關照,我從來不知道關照是這樣的,那我情願永遠不要有。瑞香隻是搖頭不語,似是說她無法可想。

看來我對她的疾言厲色已經傷到了,就連她常掛在臉上的笑容也少有露出來的時候了。

我問她是不是在怪我,她說不敢。

我問她是不是討厭我,她還說不敢。

聽到了吧,不是不會,而是不敢。她心裏如何想,已不言自明了。

我苦笑著,我已經把身邊最得力的人給得罪了。

她主人倒是很信守承諾,真的每天都來,有時是白天,有時是傍晚,但無一例外的是我始終無法套出他的話,他也始終不讓我看清他的臉。

他在玩什麼,玩神秘嗎?

我問瑞香:“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瑞香當然不會不知道我問的是誰,但是她的回答很有意思,“一個愛玩的人!”

再問下去,她就又不肯說了,直到好久以後我才了解到,那句話有多麼深的含義。

如果一個人可以把生命都當作一種遊戲的話,那麼這個人怎麼不是一個愛玩的人呢?

可是我卻無法欣賞他的這種態度,甚至是痛恨的,因為他玩的不僅是自己的命,也是別人的命。

我和瑞香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相信以她的聰慧早已看出我和她的主人的關係,遠不是她當初認定的那樣,所以在之後的日子裏,她沒有再給我梳那種繁複的發式,如我所願的還我輕鬆,但比起我從前的邋遢還是有天壤之別的。

我不由不佩服起瑞香來,盡管她對我有所不滿,但還是那樣盡職。

這天傍晚的時候,我聽到外麵傳來一陣美妙的歌聲,漸行漸近,不多時竟像在我耳邊低唱一樣。

我推了推瑞香,“這是誰在唱歌?”

瑞香凝神聽了會兒,說道:“應該是英夫人在唱歌。”

“英夫人?”我一下子想起來失蹤的荀婭英,這些天竟忘了問他她的下落,“是不是也是剛來的?”

瑞香搖了搖頭,“英夫人來了也有幾年了。”

我有些失望,想到是自己連累了她,心裏就有點愧疚。可是自己竟把她給忘了這麼久,又有種羞愧。

我隻好說:“這裏這麼冷清,頭一次聽到歌聲呢。”

瑞香皺了皺眉,道:“這兒不讓人隨意喧嘩的。”

我有點不可理解,是她說她的主人是一個愛玩的人,但是一個愛玩的人肯定是愛熱鬧的,怎麼會有這種規定。

瑞香看出來我不相信,解釋道:“隻能在他允許的時候才可以。”

我愣住了,心裏隻有一種想法:好個霸道的人!他取樂就可以,別人想唱個歌也要他的允許。

“那就是說英夫人現在是在他允許的情況下唱歌了?”可惜不能出去,要不然真想看看她。

瑞香還是搖了搖頭,“主人已經好久沒見英夫人了。”

我又是一怔,“那她現在……”唱歌不怕惹怒他嗎?

“英夫人瘋了好久了,平常不大出來,一出來就唱歌。主人念著舊情,不大管她。”瑞香似在歎息。

“瘋了?”我喃喃著,站起身,聽著歌聲那樣的憂傷,那樣的美妙,竟會是一個已瘋的人唱出來的,真是不可思議。

“知道是怎麼回事嗎?”我知道自己不該探聽這樣的事,可是實在很好奇她這個人。

半天沒聽到瑞香說話,我回頭,看見她正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我。

我輕撫了下臉,“怎麼了?”

瑞香微微別開臉,“夫人問這個幹嘛,不管因為什麼,都是過去的事了。”

我有些好笑地說:“難不成你以為我在和她計較什麼嗎?”

瑞香搖搖頭,“夫人不需要和任何人計較。夫人已經有了主人最特別的對待,實在沒有必要計較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