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精心飼養(1 / 2)

民間愛牛,充分地反映在精心飼養上,包括牧放、舍養和防禦寒暑。

最初是野放,如獨龍族、珞巴族把牛趕到山上吃草,每年二月看一次,任牛在山上活動,包括交配、產崽,用牛時用鹽巴誘引回來。農區和牧區放牛是不同的,牧區隻是群牧,有夏場冬場之分,隨季節變換草場,景泰《雲南圖經誌書》卷四:西番人“無室屋,夏則山巔,冬則平野以屋,而畜多牛馬,有草則住,無草則移,初無定所”。在蒙古族、藏族還保留著群放犛牛。農業民族也有群放的,即到草地上來牧。《陳?農書?牧養役用之宜篇》:“萊牧之地……故養牧得宜,博碩肥循,不疾?蠡也。”“萊牧”就是利用草田放牧。由於牧養得宜,牛多狀大肥健,不染疾病。《詩經?小雅?無羊》中有一首周宣王考牧的詩:“誰謂爾無牛?九十其?。……爾牛來思,其耳濕濕”,“或降於阿,或飲於池,或寢或訛”,“爾牧來斯,……矜矜兢兢,……揮之以肱,畢來既升”。詩中對當時的“萊牧”作了生動的描述。隋唐以後,荒地逐漸被開墾,草田減少,萊牧之地日益減少。清人劉應棠《梭山農譜》中專設“遊牛”一節,其文曰:“苗既盈野,肅然無敢縱畜踐者。念牛食猶艱也,擇善水草牧之。用長繩係牛,隨其繩盡處而食,食盡更場如前,土人曰:‘放牛’,曰‘遊牛’,又曰‘縻牛’。”在西雙版納考察期間,作者看到,傣族在草地上埋一木杆,其上拴長竹竿或繩子,並係住牛,牛可圍繞木杆轉圈吃草,這是“遊牛”的具體反映。

放牧時人們已認識到,青草萌發的時候,水分高,牛吃青草後常發生腹內脹氣。解決的辦法是放牧前,必先飲水,然後再讓它吃草。

王禎《農書》:“春秋草茂,放牧飲水,然後與草,則不腹脹。”《郡縣農政》:“每放必令先飲水足,乃牧於豐草之區,必令極飽。”

古人還知道牧牛需喂鹽。《農桑經》:“半月啖鹽一次。牛十頭,用鹽一斤。”喂鹽方法是將鹽“碾細,清晨,撤粗石上使飴。已前勿飲,……鹽入腹,渴甚,驅入草場,草沾冷露,便急食以救渴,故亦易飽,半月即肥”。鹽能調整畜體新陳代謝,促進唾液分泌,增強食欲。但放牛有不少迷信儀式,如黎族趕牛群上山時,必須由“畝頭”(氏族長)主持,選擇牛日,“合畝”的人都來聚會,共同飲酒。該酒是由頭年穀子釀製的,但必向牛獻酒,即以竹筒給牛灌酒。這時“畝頭”一手持劍,蹲在牛前禱告,為牛驅鬼,說:“牛吃飽後,請上山吃草,不要跌倒摔傷。”念畢殺一隻雞,用三塊陶片盛飯、菜、酒給牛吃。同時殺雞祭鬼,把牛繩解下來,掛在屋內水缸附近。雞肉拿回家煮吃,但上山“放寮”(交性朋友)的人不能吃,否則給牛帶來災異。放牛者是很辛苦的,起早貪黑,披星戴月。他們必經常攜帶鞭子、刀、投石索和蓑衣,這是不可缺少的。農區放牛多以家庭為單位,由老人或少年管理牧放。放牧水牛時則要經常把牛趕到河裏洗澡。布依族實行輪流看管,集體放牧,該族村內有一牛角號,誰家放牛,早晨就吹牛角號,各戶聽到號聲就把牛轟到村外,由放牛人趕上山放牧,晚上歸來再把牛角輪給下一家。另外,在傣族、哈尼族和彝族有一種“牛親家”,是一種特殊的集體放牧方法,傣族住平地,哈尼族、彝族住山上,如一方有公牛,一方有母牛,可以配對,歸共同使用,輪流看護。夏天平壩炎熱,由哈尼族、彝族在涼爽的高山牧放,冬天高山寒冷,平壩暖和,又把牛趕到傣族村寨飼養牧放,這種方法有利於牛群過冬,便於發展畜牧業,能夠防止近親配種,同時加強了民族間的友好往來。牛所生的牛崽,歸雙方所有。如果牛走丟了,民間本著“順風找牛,逆風找馬”之說,能夠很快把牛找回來。牛喜歡紅色,草原發生火災,往往將牛燒死,因牛群有趨火光習性,看到哪裏有紅色的火焰,就往哪裏跑,必然遭到滅頂之災。西班牙鬥牛士拿紅布鬥牛,即源淵於此。

舍養是除放牧外,把牛關在圈欄內飼養。耕牛的舍飼時間在北方至少要在半年以上。諺曰:“羸牛劣馬寒食下”,舊時“寒食節”指清明前一日,說明黃河流域對備足役畜冬春所需飼料極為重視的,隻要冬季飼養得宜,役畜就博碩壯健,來年在農業生產中就頂用。如果在春耕前未做好抓膘複壯,在春耕期間也不注意飼養管理,役畜在春天就有倒斃的危險。古代對牛舍飼的經驗是很豐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