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麵牛踩田中可以看到,這種方法是不用耕具的,是比較落後的耕作方式。與此同時,人類為了從事農業生產,先後發明了許多農業工具,伴隨而來的出現了各種耕作方式:
石斧、尖木棒和火耕農業;
石耜、骨耜和耜耕農業;
石鋤、木鋤和鋤耕農業;
石犁、木犁和犁耕農業。
在前三種耕作中,所用農具與牛是沒有關係的,但是犁與牛是有密切聯係的。在一般觀念中,認為一旦出現了犁,就會有牛耕,即以牛挽犁耕作,但有資料證實並非如此。因為大量史料說明,最初的犁是與牛分開的,也就是說,起先的犁是由人挽拉的,尚不知牛可以拉犁,後來才把牛同犁聯係起來。基於上述考慮,我們先從人拉犁談起,而人要挽犁就需要一定的工具――木牛。
在中國曆史博物館收藏一件《苗蠻圖》,據說是元代作品,其中有一幅是兩位苗民正在共挽一犁耕作。
在這共畫有三個人物,中心畫麵是兩個男子,一前一後,共抬一根木杠。在木杠中央往下安一根木柱,與木杠呈垂直狀態。在木柱下方斜安一耜,也就是犁頭。為了固定犁架,在木杠和木柱之間又安一根斜木。從畫麵上看,一人在前麵肩負木杠前行,一人在後麵抬杠兼扶耜前推,兩人奮力耕作。這兩個人都有較高的椎髻,在扶犁者的椎髻上還插有鳥羽,佩戴耳環、項圈,上身赤露,下著草裙,赤足。前麵拉犁的人也戴耳環,上身半脫,下穿褲,亦赤足。另外圖中有一位成年婦女,梳椎髻,橫插三枚銀簪和一把銀梳,頸部佩有四圈銀項圈。上身穿右襟布衣,下著百褶裙,裹綁腿,赤足。她左挑一擔,籃內有木甑、飯碗和酒葫蘆。從形象上看她是為耕田人送飯來的。在耕地者後麵,有兩個小孩,頭頂挽髻,佩大耳環,著上衣,其中一個小孩還提一隻小竹籃,作采野菜和玩耍狀。從上麵所描述的衣服、頭飾和有關風俗看,與近代苗族,尤其是與貴州丹寨、雷山等縣苗族相近。說明遠在元代苗族就運用木牛犁地了。
按照文物學的觀點來說,《苗蠻圖》上的木牛是“死文物”、“古代文物”,那麼現在苗族地區是否還有“木牛”呢?經過調查,在近代的民族調查報告中還有記錄,試舉幾例:
廣西瑤族過去也使用過木牛,不久前他們在過春節時,初一清晨要舉行一種種田儀式,以三人為一組,一人做牛,一人扶犁,一人荷鋤,逐街逐戶耕作。這是人工挽犁在節日風俗裏的反映。
從江縣丙梅占裏寨侗族也使用木牛。它是一根約八尺長的木杠,距兩端一尺處各鑲木楔,成直角形。兩楔平行,裸部長五寸許,前楔之後係繩一條,繩的一端係於犁上。犁田時,前麵一人以肩抵木楔,手拉著繩前進,後麵一人也是以肩抵木楔,雙手掌握犁前進。
在從江縣平正鄉剛邊寨居住的壯族也使用木牛,犁田時以人力牽引,謂之拉木牛。所謂木牛,是一根長約八尺的木杠於兩端往裏一尺處各鑲五寸許木楔,成直角形,兩楔平行。前楔端係繩一條,繩的另一端係犁具。犁田時,牽引的人以肩向前抵木楔,一麵以手牽引係於犁上的繩,後麵一人也以肩推後楔和掌握犁把前進。
黎平縣三龍鄉侗族犁用人力牽引時,另有一輔助工具木牛,即是將一根木杠兩端按垂直方向各楔一木樁。犁田時,將木杠中前端處用繩與犁架連接起來,二人將木杠扛在肩上,一前一後抵著木樁拉著犁前進,後麵的人兼掌犁。人拉犁效率低於牛耕,但高於鋤耕。三種耕作效果列表如下:
注:六擔田合一畝田。
這些“活化石”,生動具體,一目了然,對印證《苗蠻圖》上的木牛有重要幫助,據有關專家研究,其學術價值甚大。
第一,木牛是一種人工挽犁工具。
據我們的實際調查,木牛是一種木製的人工挽犁工具,也就是一根木杠,長2.5-3米,直徑8-10厘米,在距木杠兩端20-30厘米處,兩內側分別安一根短木樁,又稱肩楔。肩楔長15-20厘米。與木杠呈垂直狀態。犁田時,用繩索聯結木杠與犁架,即將耕索一端拴在木杠前麵的肩楔後邊,繩的另一端拴在犁轅頭上。然後由兩人操作,一人在前麵肩抵前肩楔,手挽耕索向前挽犁,一人在後邊肩抵後肩楔,並且手扶犁柄,向前推犁而進。這就是拉木牛的情景。
元人《苗蠻圖》上的木牛形象,與上述木牛大同小異,也是由一根木杠構成,前後也安有肩楔。但是木牛與犁的媒介工具不同,《苗蠻圖》上的木牛中央往下有一根很長的立木,立木底下又安一橫木,相當於犁床,供支撐耒耜之用。而近代侗、苗等族所用的木牛簡單,輕便得多,可見木牛本身也有一個發展過程。《苗蠻圖》上的木牛比較原始,笨重,近代的木牛比較進步了,而且以耕索取代了立木,這是一個重要改進。
應該指出,在《三國誌?蜀書?諸葛亮傳》中早有木牛的記載,據考證該書中的木牛為獨輪車。少數民族的木牛雖然與獨輪車相異,但含義相近,也是無牛而能犁,具有牛的作用,因此也稱其為木牛。不過南方少數民族以人力挽犁所用的工具,決不限於木牛一種,也有用繩索牽犁的。阮福《耒耜考》稱:“黔中爺頭苗在古州(今貴州榕江縣)耕田,全用人力,不用牛。其法:一人在後推耒首,一人以繩係磐折之上肩,負其繩向前曳之,共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