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規:謀劃。
[2]外舅:嶽父。就幕:到幕府裏當幕僚。
[3]書記:掌管文牘記錄的職務。
[4]供張:陳設布置。
[5]綠林豪客:對強盜的雅稱。
[6]詭易:變換。
[7]聲伎:歌舞伎。
[8]張樂:奏樂。
[9]姿首:美麗的容貌。
[10]薄槥(huì):粗而薄的棺材。
[11]後房:姬妾所居之處,也用為姬妾的代稱。
[12]籍:登記。
[13]曛(xūn)黑:傍晚。
[14]袒(tǎn):脫去衣服,裸露身體。
[15]反接:手綁在背後。
[16]水次:水邊。
[17]物色:形貌。這裏指按照形貌查訪緝拿。
[18]貸:賣。
[19]結褵(lí):褵是古代女子出嫁時所用的佩巾。“結褵”代指結婚。
[20]豫章:江西南昌的別稱。
[21]樂昌之鏡:唐·孟棨《本事記·情感》記載,南朝陳將亡時,附馬徐德言預料妻子樂昌公主將被搶走,於是將一枚銅鏡打破,與妻子各執一半,約定作為他日重見時的憑證。陳亡,樂昌公主為隋楊素占有。後徐德言至京城,遇人賣鏡,取與己藏之半相合,感而題詩。公主見詩悲泣。楊素知道後,遂使公主與德言團圓。後世便以“破鏡重圓”比喻夫妻失散或離婚後重團聚。
[22]咫尺千裏:近在咫尺相隔猶如千裏。咫:八寸。
[23]縲絏(lěixiè):捆綁犯人的繩索。
[24]戈芥舟:戈濤,字芥舟,河北獻縣人,乾隆年間進士,官至刑科給事中。
[25]《桃花扇》:傳奇劇本,清代孔尚任作。以複社公子侯方域與秦淮名妓李香君的愛情故事反映南明興亡,劇末以男女主人公入山修道作結,以後的事就不傳了。所以這裏說它“無結束”。
[26]“江上峰青”二句:語出唐·錢起《湘靈鼓瑟》詩句“曲終人不見,江上數峰青”。
[27]綿邈:悠遠。
[28]怊(chāo)悵:悲傷失意的樣子。
本篇小說主要是圍繞李生“亡”妻——遇妻——尋妻等情節展開敘述的。其內容上最大的特點在於其傳奇性和悲劇性。在倫理關係上,夫妻本應是朝夕相對、長相廝守的,而李生與妻子“夫婦至相愛,而結十載,始終無一月之枕席”。這本已令人匪夷所思,之後夫妻再次相見,又“六七年中,咫尺千裏”,更令人唏噓不已。情節的傳奇性同時也體現出深刻的悲劇性,這種悲劇與不幸表麵上看起來是諸多偶然的因素造成的,卻有著深刻的社會根源,讓人真切地感受到社會的險惡和人生的艱辛。
從李生身上,我們可以看到一種深沉的愛。他在得知妻子未死的真相後,“急兼程至豫章,冀合樂昌之鏡”。一“急”一“冀”寫出他思妻心切。在封建時代“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的道德規範下,李生並未因妻子“憚死失身”而嫌棄她,而是在尋妻不得後“從此不再娶”竟至“出家為僧”。李生這一形象,在封建夫權思想占統治地位的時代無疑有著一定的進步意義。
值得一提的是小說當中的心理描寫,李生在得知妻子死訊時“意氣懊喪”,在尋妻不得時“惘然如失”,在憶起妻子被俘可能受到的摧殘時“腸斷”等描寫,刻畫出李生至情至義的人物形象。
紀昀文筆練達,文字質樸平實。在本篇中,他並未對李生的故事展開細微曲折的場麵和情景描寫,而隻是冷雋、客觀、平實、自然地敘述事件本身的原委,增強了故事的可信度和真實感。作者同時寫李生、李妻、嶽父、綠林豪客四人時,頭緒頗繁,紀昀卻能用簡煉之筆,分頭敘述,交錯鋪敘得清清楚楚,足見其敘事之功力。即使在這樣詳細紛繁的敘述中,其文筆仍然保持簡短自然,尤其難能可貴。人稱紀昀的《閱微草堂筆記》“尚質黜華,追蹤晉宋”,於此篇可見一斑。
(孫義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