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謨:你們兩個人領些人馬分成四個小組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搜索尋找,務必要把趙大人他們找回來,告訴他們叛亂已經平息了,城裏平安無事了。
張慶、王虎齊答:是!
31.江寧府衙官舍 日
李清照和趙明誠在爭執。
李清照:想不到你堂堂的江寧知府竟如此不堪,真丟臉呀!現在好了,外麵傳得沸沸揚揚,你就等著皇上處罰你吧!
趙明誠:我平生的誌向就是金石字畫!這兵荒馬亂的,偏要我做什麼官兒。我這官也不想做了。你呢?你也不要擔心我的事。你幫我把編撰《金石錄》的事做好,把剩有的金石字畫收藏好不出問題,你就是立了大功了。
李清照的心聲: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嫁了這個人,也隻好隨他了。
32.江寧府衙 日
兩個官差進來:聖旨到,趙明誠接旨。
趙明誠跪下:臣趙明誠接旨。
官差:朕紹膺駿命,免去趙明誠本兼各職,其部屬毋丘絳、湯允恭各降二級,著即交接離任。欽此。
趙明誠平靜地:臣領旨謝主隆恩。
33.江寧府衙官舍 日
趙明誠:我現在是無官一身輕呀。江寧是待不住了,正好將所剩金石字畫打包裝箱運往江西洪州妹婿處,然後在安徽、江西找塊山明水秀的地方定居下來,繼續把《金石錄》寫完。
李清照:那就這樣著手辦吧!
34.江寧下關碼頭 日
十幾條大船艨艟相接,眾家丁將裝著文物的箱籠從跳板上抬上船去。
杜總管不時查著點驗著,忙前忙後。
趙明誠領著李清照及一群侍妾使女步上主船。
官船揚帆起航,向西開去。
35.安徽烏江縣烏江亭 日
李清照偕蘭花、荷花、菊花、梅花四個使女走到烏江亭中。
西天上彩霞滿天。
李清照憑欄遠望。
(閃回)
西楚霸王項羽被圍垓下。
項羽兵敗逃至烏江邊上。
項羽麵對滾滾大江,潸然淚下。
項羽拔出寶劍自刎而亡。(閃回完)
李清照望向夕陽的餘暉。
(閃回)
金兵大舉向揚州進攻,鐵騎呼嘯而來。
宋高宗穿上甲胄,跳上戰馬,向揚州城外出逃。
宋高宗的身後隻剩下禦營都統製和五六個親兵跟著。
在瓜洲小鎮,宋高宗隻剩下一匹馬幾個人,他們爬上一條大船。
載著宋高宗的大船向江南倉皇開去。
金兵的鐵騎一直追到江邊的蘆葦叢中。(閃回完)
李清照從幻覺中清醒過來,打量著烏江亭,又看看四周的景物。
(閃回)
趙明誠和毋丘絳、湯允恭從城頭縋下。
趙明誠他們慌不擇路一路狂奔。(閃回完)
李清照她揉揉眼睛,突然感到內心無比鬱結和激憤,不禁心潮起伏。
李清照嬌喘籲籲,突然高聲吟道:
生當作人傑,
死亦為鬼雄。
至今思項羽,
不肯過江東。
蘭花等眾侍女齊聲讚道:好詩,好詩!夫人不愧是女中丈夫。你這首《過烏江》真是豪情萬丈,悲情交集的千古絕唱呀!
36.安徽姑孰 日
趙明誠的大船駐泊在岸邊。
杜總管率一幹家人下船,上街采買生活用品去了。
趙明誠在主船接待來訪的地方官員,李清照在旁邊陪伴。
姑孰知縣王子宜:金國扶持山東濟南知府劉豫建立“大齊”政權,企圖用這個傀儡政權代替大宋。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清照聽了很憤慨,她當即焚起一爐瑞腦香,她站在船舷邊,佇立良久,吟出一首詩來:
兩漢本繼紹,
新室如贅疣。
所以嵇中散,
至今薄殷周。
37.安徽蕪湖 日
江上沒有風,趙明誠的大船由船工搖櫓和背纖行進著,船行駛得很慢。
趙明誠、李清照及侍女站在船上觀賞著風景。
38.安徽池陽 日
初夏五月,天清氣朗,江麵平靜無風。
趙明誠的大船停泊在碼頭邊。
杜總管拿著名帖走進來:趙大人,軍需官張汝舟前來拜訪,見與不見?
趙明誠:見一下子吧!
張汝舟攜禮物上了船,趙明誠將其迎入主船。
張汝舟落座,侍女蘭花奉茶後退下。
張汝舟:久聞趙大人乃金石大家,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趙明誠自負地:哪裏!哪裏啊!愛好不假,精通也不假,但所存金石已經不多了。原來多少啊!單青州就存有十幾間房子,可惜兵變一把火全燒光了。現在已經不算多了!
張汝舟:現在你的文物還不少啊!我哪天有一件你這樣的文物我就夢裏笑醒了。而且我聽說你現存文物都是精品極品。可否將貴重文物展示一二,以飽餘之眼福?
趙明誠經不住捧,又搔到了他愛慕虛榮的癢處,就命杜總管:將《趙氏神妙帖》拿來給張大人一觀。
杜總管拿來《趙氏神妙貼》,鋪展在案頭上。
張汝舟睜大眼睛貪婪地觀看著,嘴角流出了涎水。
趙明誠:張大人……
張汝舟醒過神來:啊——嘿嘿!
張汝舟打著哈哈:趙大人,這真是神品哪!今日見之,真是大開眼界呀!趙大人,你這麼多好東西,是否能勻一兩件給我賞玩賞玩,價錢隨你出!
趙明誠:這怎麼行啊?你這不是奪人所愛嘛!先生免開尊口。
張汝舟:是的是的,我是和你說著玩的。就此告辭!
張汝舟尷尬地走了。
39.安徽池陽 日
兩位官差騎馬而來,下馬來到趙明誠大船邊。
官差:聖旨到,趙明誠接旨。
趙明誠跪在船頭:臣趙明誠接旨。
官差:朕紹膺駿命,茲任命趙明誠為湖州知州,著即到任視事。欽此。
趙明誠:臣領旨。叩謝皇恩浩蕩。
官差:你這次起複,多虧了你大哥、二哥在朝中斡旋,還有你二表妹夫秦檜右丞相的幫忙,所以要恭喜你了。請你趕快收拾行李先行赴任,至於家眷及物件稍後一步再運去吧!我們回去複命去了!
40.安徽池陽 日
赤日炎炎。
家人們將行李從主船搬到岸上。
趙明誠坐在碼頭岸邊,他穿著夏天的布衣,頭上紮著頭巾,露出明淨寬闊的前額。他的精神看上去非常振奮,好像猛虎一樣富有生氣,目光明亮,灼灼射人。他望著大船,招手向李清照告別。
李清照見趙明誠如此急急匆匆地要與自己離別,心情很是不好,既慌亂又難過,大聲地叫道:假如金兵殺到池陽城下,遇到緊急情況怎麼辦呢?
趙明誠遠遠地用手指點著:你隨眾人逃吧!如果真的遇到危急情況,迫不得已,那就扔掉包裹行李。再不行,就扔掉衣服被褥。如果還不行,就扔掉書籍卷軸。終是無法避免,那就扔掉古董器皿。隻有祖宗靈魂牌位等宗室禮器,你自己牢牢地抱著它們,要和它共存亡,千萬不要忘記了!
李清照:記住了!
趙明誠縱身上馬,打馬而去,再也沒有回頭望船頭上看一眼。
李清照站立船頭,遙望趙明誠遠去,惆悵的心情油然而生。
41.安徽池陽 日
一騎快馬飛奔而來。
快馬到得船邊,信使飛身下馬,將一封信交給杜總管。
42.船艙內 日
李清照在讀信。
趙明誠畫外音:清照見字,餘為急著趕回朝廷複命,一路疾行,加之天熱難耐,所以得了瘧疾,病倒在建康。
李清照對杜總管:老都管,不得了啊,明誠得了瘧疾。他是個急性子,必然吃了降熱的大寒之藥。如那樣就容易患上痢疾,寒熱交加,病情反而會加重啊!
杜總管:那怎麼辦啊?
李清照:你立即預備一艘快船,我們立即收拾出發。好在向東順風順水,估計一晚上能趕300裏,明天上午我們能趕到建康。
43.長江江麵上 夜
李清照的快船向東疾駛。
艄公和船夫用力在搖櫓。
李清照焦急地在船艙內走來走去。
44.建康趙明誠寓舍 日
李清照和杜總管匆匆走進來。
趙明誠躺在床上,大哥趙存誠派來的家人使女在服侍。
趙明誠:庸醫呀庸醫!害人呀!叫我天天喝柴胡、黃芩湯,喝得我拉起了肚子。現在變成了瘧疾加痢疾。看來我已病入膏肓,回天乏術了!
李清照:夫君呀!快別說這不吉利的話!你也不要著急,俗話說三分治病七分調理。有我照料服侍你,你應該會好的。天無絕人之路,總是會想辦法治好你的病的。
趙明誠:隻要我還能爬起來,就一定要把《金石錄》寫結束,這可是保住中華民族文化血脈的大事啊!
45.建康趙明誠寓舍 日
杜總管領著張飛卿來訪。
張飛卿:不知趙大人貴體染恙,多有唐突,還請寬恕。久聞趙大人乃金石大家,現有一把玉製的古董壺器,想請趙大人幫助鑒別一下。趙大人慧眼識珠,誠望不吝賜教。
趙明誠把玩著玉壺:張學士不必過謙,就此壺而言,不知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張飛卿:當然是真話!
趙明誠:實不相瞞,你這把玉壺不是什麼玉製品,材料是瑉質的。所謂“瑉”,就是看上去活像玉,很逼真,但實際上是跟玉很相似的一種石頭。外行人一般識不出來。
張飛卿:謝謝趙大人指點,你身體欠佳,我還來打擾你,太不好意思了!
趙明誠:沒關係的,有個人來說說話,心情還好些呢!
李清照:他這個人三句話離不開本行。一談到金石就渾身來勁,不妨事的。
張飛卿:那就多謝了,告辭!
46.鎮江金兵大營 日
張飛卿跪在金軍完顏兀術的大帳內。
張飛卿:現有建康小民張飛卿特向狼主投獻上古玉壺一把,以表忠心。以後隻要狼主吩咐我做的事,小民萬死不辭!
金兀術把玩著玉壺,愛不釋手:好東西,好東西!真是巧奪天工,鬼斧神工。你把這麼好的東西獻給大金國,足見你的一片忠心!我現在賜你一塊免死牌,說明你已是大金的子民了。他日大軍到時,你隻要亮出此牌,可保你全家全族人平安無虞!
張飛卿:謝狼主天恩浩蕩!
金兀術:不必言謝,快快請起!
47.建康趙明誠寓舍 日
趙明誠處於彌留之際,忽然回光返照,他坐起來喊:快拿紙筆來。
侍女忙捧來文房四寶。
趙明誠坐在床邊,支撐著寫下一首絕命詩,然後擲筆於地,氣絕而亡。
李清照大放悲聲:明誠你這個寶貝冤家呀!我和你相伴28年,你就這樣走了,連一句關照的話都沒有,你叫我怎麼辦啊?
48.建康趙明誠寓舍 日
身著重孝的李清照憂傷地坐在趙明誠靈前,眼前出現了幻境。
趙明誠忽然從靈床上坐了起來,他笑容滿麵地對李清照:清照,我要聽你唱《鳳求凰》,就是你那一首《聲聲慢》詞!清照,今世我沒能和你生孩子,下輩子我還要和你在一起,一定和你生孩子!
李清照伸手一抓:夫君呀!
李清照昏了過去。
字幕:1129年,趙明誠49歲,李清照46歲,這一對相知相伴的知音夫妻,就此畫上了一個悲痛欲絕的句號。
49.建康趙明誠寓舍 日
李清照在室內踱著步兒,排解著心頭的孤寂和無助。
她燃起一爐沉香,吟出一首《孤雁兒》:
藤床紙帳朝眠起,
說不盡、無佳思。
沉香斷續玉爐寒,
伴我情懷如水。
笛聲三弄,
梅心驚破,
多少春情意。
小風疏雨蕭蕭地,
又催下、千行淚。
吹笛人去玉樓空,
腸斷與誰同倚?
一枝折得,
人間天上,
沒個人堪寄。
她吟罷,臉上沉毅起來,顯出決絕的神色。
50.建康趙明誠寓舍 日
李清照喊道:杜總管、蘭花!
杜總管和蘭花連忙走進來。
李清照:現在明誠走了,建康我們也待不住了。杜總管,你去池陽把船上的財物清理一下,蘭花把健康的財物清理一下。明誠留下的兩萬多卷圖書,兩千多卷金石碑刻拓本,這是明誠一生最看重的東西,也是明誠為國家留下的寶貴文化遺產。我們拚了性命,也絕對不能落到金兵手中,更不能毀於戰火!但怎麼辦呢?我想了幾天,隻有立即起運,托明誠的兩位老部下李品、王虎,運到江西洪州明誠的妹夫李擢那兒去。他是兵部侍郎,此刻正帶領部隊在洪州護衛隆祐皇太後,她是當今皇上的伯母啊。
杜總管、蘭花:是,夫人。
51.建康趙明誠寓舍 日
李清照對杜總管:老管家,現在文物都運走了。你去對大家說,這個家馬上散了,今後天各一方,各逃性命。連我也不知道要跟隨何人,去何處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你給大家分些銀子,各人自己去討生活吧!
52.建康趙明誠寓舍 日
杜總管:我已將趙大人的四個侍妾紅杏、綠珠、彩雲、紫燕都遣散了。你的四個侍女蘭花、荷花、菊花、梅花,走了荷花、菊花,剩下蘭花、梅花她們賴著死活不走,說要服侍你一輩子!
李清照:難得她們有這一片心,那就留下吧!
53.江西洪州 日
朔風凜冽,天寒地凍。
金兵攻陷洪州,亂兵如潮水般湧入城裏。
李擢官邸,金兵一箱箱向外搬運東西。
54.建康趙明誠寓舍 日
杜總管:咱們運去的東西,那李擢先是不積極接待,後來金人來時,他隻顧自己逃命,咱們兩年前從山東淄州轉運來江寧的連艫渡江之書,頃刻散為雲煙了。夫人,趙大人一生搜集的金石文書,短短兩年時間,一在青州,一在洪州,連遭兩次重大毀滅!
李清照:這是命啊!
杜總管:夫人,我們向南走,準備怎麼走呢?
李清照:跟在朝廷後頭,朝廷去哪兒我們去哪兒!一是李迒還在皇上身邊為官,他是我的同胞弟弟,不得不幫我的忙的。二是我現在手中金石文物雖然不多了,但也都是優中之優了。這是明誠托付給我的,不到萬不得已時才不得不丟棄的寶貝。三是現在朝野上下有流言,潑趙明誠髒水,說趙明誠將家藏美玉獻給金人。所以我決定跟隨朝廷走,隨時準備直接將文物上交朝廷。有人說我不忠於朝廷,那我就用實際行動表明自己的忠心!
55.一組的鏡頭
李清照和蘭花、梅花,以及杜總管監押著幾輛馬車跟隨著宋高宗的逃亡隊伍從建康逃到鎮江。
逃亡隊伍到達越州。
逃亡隊伍到達明州。
宋高宗等人渡船到達昌國。
宋高宗的大船從台州到達溫州。
金兵緊緊跟隨宋高宗的逃亡隊伍,馬不停蹄跟在後麵追趕。
金兵的大船在海上突遇大風暴。
56.剡州李清照寓舍 日
李清照對杜總管:世事危艱,人心險惡。我們這一路逃亡吃盡了千辛萬苦,這批文物如果繼續留在手上,必遭不測。現在正是隆冬時節,金兵已撤到長江以北,朝廷也暫時北歸,也許這正是捐獻文物的好時機。不如將不便搬運的大件青銅器、手抄本等古籍文物交付剡州知州,請他們得便時代為轉交朝廷,或是朝廷有人專到剡州接受文物時移交。這樣一來,既可以消除那些誹謗誣陷明誠的謠言,還我們夫婦一個清白,又能使這批珍貴文物得到朝廷保護,我心中的一塊大石頭就可以放下了。
杜總管:夫人的想法很好,我也是這麼想的,那我這就去辦!
李清照畫外音:我在剡州的安排又錯了!這批珍貴文物寄存到剡州不久,便遭到了厄運。剡州發生叛亂,平定叛亂的李將軍私吞了這批文物。李將軍病故後,就無從知道這批文物的下落了。唉,原來我所說的那批巋然獨存的寫本、青銅器、摹本拓本,大概十分之五六都不存在了!
57.越州李清照寓舍 日
李清照對杜總管:明誠遺留下來的文物隻剩下這六七箱了,千萬不能再少了。我不放心放置到其他地方,就放在床底下,鑰匙掛在我身上。要拿東西,由我自己開啟箱子。
杜總管:這樣最好。
58.越州李清照寓舍 日
房主鍾複皓對李清照十分客氣。
鍾複皓:夫人,難得您看上寒舍,隨您在這兒住多久。我自派人照管夫人等的日常生活,幫您照看帶來的東西。您放心,沒得個強盜膽大包天,敢到我姓鍾的人家太歲頭上動土。我們鍾氏一族在越州也是有名望的人家,這個您放心。
李清照:多謝鍾員外關照,我們在這裏多有打擾,請多包涵。
鍾複皓:哪裏話,沒事的,夫人住這兒就是住在家裏的。
李清照:這幾天我要走一下親戚,門口多請您照料。
鍾複皓:您放心,有我在,東西一件不會少。我天天晚上為您打更站崗。
59.越州李清照寓舍 夜
月黑風高,兩個蒙麵人手裏拿著撬牆挖洞的工具。
蒙麵人甲:這幾天李清照外出走親戚去了,正是我們下手的好機會。我聽說這都是她剩下來的絕品,隻要賣上一件,就夠全家過一輩子的好日子呢。
蒙麵人乙:那我們趕快動手吧。
兩個蒙麵人起勁地將李清照臥室的牆壁挖開一個大洞。
兩個蒙麵人從洞口爬進李清照臥室。
兩蒙麵人將李清照床下五箱文物一一抬出偷走。
特寫:蒙麵人甲十分得意地拉掉臉上的黑紗,露出凶狠的麵相,我們看到,他正是鍾複皓。他複又掩上黑紗。
60.越州李清照寓舍門前 日
空地上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些散碎銀子。
李清照:我的一些珍藏的金石字畫昨晚被人偷走,如果有誰能給我找回來,當麵給予賞銀。
一會兒,圍了許多人看熱鬧。
鍾複皓抱著一捆字畫走上來:夫人,我昨晚上在三岔路口拾得一捆字畫,您看看是不是您少掉的?
李清照接過字畫看了看,就把它抱在了胸前:這正是明誠生前舍不得吃穿,花重金購得的,想不到今天在這兒失而複得,真是天可憐人啊!
鍾複皓:夫人,那您可得多給點賞錢啊!
李清照近乎哀求地說著好話:應該的,應該的!隻要先生肯幫助把其餘文物找回來,我一定給予重賞,隨先生要多少是多少。
鍾複皓:我真的不知道其餘文物的下落,我也沒法幫您找。我隻不過跟您說句笑話,又不是我偷的,我到哪兒去找啊!至於這幾卷畫兒,是我拾的,物歸原主,隨您賞幾個銀子吧。
李清照當即拿出兩錠十兩的雪花紋銀賞給了鍾複皓。
李清照畫外音:幾年以後,我才聽說,那五箱字畫被鍾複皓低價賣給了福建路轉運判官吳說。也罷,最終落到一個愛惜文物字畫的同道人手中,多少也算是一點安慰吧!
61.杭州李清照寓舍 日
李清照對杜總管:賊人這一偷,我的金石文物,又喪失了十分之七八。剩下的都是一些零零碎碎不成係統、不完整的非常普通的版本、書籍,然而即便如此,我還像保護自己的腦袋與眼睛一樣愛護著它們。唉,我這樣做真是愚蠢癡迷啊!
杜總管:夫人也不要太過悲傷。古人雲,出了好心有好報。您和趙大人一心撲在金石事業上,花費了畢生心血,將來一定會有好報的!一定會青史留名的!
李清照:不要哄人吧!畢生心血現在有一大半付之東流水了呀!
杜總管:我們命苦,生逢亂世,你看連皇上都被金兵追得東躲西藏,四處流竄,連活著會走路的人命都無法保障,怎還有餘力去保護那些雖然珍貴但卻又不會說話走路的文物字畫呢?
李清照:可是那些文物字畫不僅是曆史的生命、文化的生命,也是我與明誠往日歲月的生命見證啊!
62.杭州李清照寓舍 日
李清照燃起一爐瑞腦香,她輕撫瑤琴,低聲吟出一首《清平樂》來。
年年雪裏,
常插梅花醉。
挼盡梅花無好意,
贏得滿衣清淚。
今年海角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