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電影《羅拉快跑》引用了全新的敘事模式,因為從創作者就根本不信任敘事手段。電影不但徹底顛覆了傳統電影中關於“宏大敘事”的結構,並且也將傳統意義上的敘事結構簡化到最單一的模式——敘事骨架結構,基本全是單一的敘事模式,出現的故事情節基本都像是 “照片”意義的存在來進行壓縮,而這也是對傳統的敘事模式的一種強烈嘲諷——觀眾能夠不隻是針對一個敘事進行單一思考,而是去順著電影敘事開展多種思維可能。每一個故事結局都不斷提示著“虛擬”,而敘事自身的無力與不被信任凸顯出來。也許電影從一開始的獨白就早已告訴了我們這些無窮無盡的答案,即便一個答案會引起另外的疑惑,那麼也會出現全新的答案,然而最終是否隻是最初的同一個問題?
與現代電影相比較來說,後現代電影在敘事結構方麵是徹頭徹尾地反對從頭至尾的敘事順序,它習慣於顛覆傳統敘事結構與模式,甚至花了工夫去解除傳統敘事框架,例如曾經獲得第56屆戛納電影節最佳導演獎、金棕櫚獎的電影作品《大象》,它主要講述了在美國一所普通中學中的一天,一個犯罪分子去校園中造成了一場惡性槍擊案的全過程。導演將這場慘案描繪成了一個十分複雜的敘事線團,其中包括的角色有高中生、老師、少年殺手與受害者。電影設定於校園中,將每個出現的角色都使用了長鏡頭去跟拍,用簡單的鏡頭來記錄了普通中學普通一天的狀態。而最不可思議的地方就是會用不同人物的視角來觀察著同一個地點,進而暴露出案件的複雜麵孔。情節展開之後看似線索複雜,人物眾多,甚至讓觀眾難以摸清楚頭緒,然而最後故事結局又回到了故事起點,即案件起因。當電影結束後,人們才會了解到是一個個破碎的片段逐漸插入故事情節中,並且創作者將兩個固定的時間來作為起點與終點,不斷用鏡頭來進行交叉敘事,使得每個出現的角色都在對方的“片段”,所有的片段最終彙集在一起時,才是一個完整的時間。
(二)拚貼、無厘頭、解構
大部分後現代電影作品的故事情節都是由一些經典、搞笑、諷刺、調侃的鏡頭和情節拚貼而成的,而由這些因素拚在一起的故事情節一定能夠以一種無厘頭形式呈現出來。當今後現代主義電影所追求的是一種無意義、反崇高、 反正統、回歸觀看的遊戲狀態,而正是這樣的思潮與後現代思想所提倡的削平深入模式、淡漠曆史烙印、造成表征混亂的審美價值吻合。我國後現代電影中,最具有如此特點的作品莫過於《越光寶盒》和《大話西遊》兩部了。
電影《越光寶盒 》中的這種拚貼、戲仿的藝術手法明顯,導演依靠拚貼和戲仿經典影片中的畫麵、對白,可以讓觀眾們在觀看後產生出一種重溫經典的快感,並且也想依靠經典的東風來為票房增加收入。電影《越光寶盒 》中的男女主人公名字分別是“清一色”和“玫瑰仙子”,單從名字來看,似乎就有了一種無厘頭的味道。這部作品不隻是戲仿了它的前身,並且也戲仿了《功夫》《赤壁》《無極》《泰坦尼克號》《黑客帝國》等經典影片的場景、人物、動作。而在電影《大話西遊》中,前後五百年中的不同版本人物全部彙集在一起,並且導演讓古今中外諸多場景改頭換麵地拚貼在一起,整部影片就像是一種“狂歡”化的姿態出現,構建出一種獨有的喜劇氛圍,在笑聲中可以將所有的崇高、嚴肅的內容顛覆,而人物形象與其關係都不再是以文本呈現給我們的傳統人物關係了,曾經的唐僧從一個菩薩心腸、精通佛經、不畏艱險、一心一意去西天取經的高僧變成了一個整日囉裏吧嗦、人見人煩的“八婆”。本來觀音菩薩是一個普度眾生、大慈大悲的女神仙卻被孫悟空說成了“因為你是女人我才不殺你,不要以為我怕了你”。唐僧也說:“求姐姐放了他一條生路吧。”“女人”“姐姐”等詞語瞬間瓦解了權威,消解了崇高。曾經佛家普度眾生的思想被顛覆到沒有意義,整個故事無法成為傳統單一的禁欲取經故事,反而成為一個詼諧、被人調侃的愛情故事,而角色也多了許多人世間的煙火氣息。電影《大話西遊》被導演以一種反權威、反英雄、反秩序、 反束縛的姿態徹底顛覆了名著《西遊記》對權威的解讀,並且受到了廣大觀眾的喜愛與追捧。可以說這種創意性的拚貼、戲仿與無厘頭風格能夠契合大眾審美心理與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