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褐色長卷發的纖瘦女子正坐在背靠著門的位置。一隻玉白色的手臂搭在桌子上,青蔥一般的手指不耐煩的敲打著桌麵。
阿蕾安靜地站在門邊,沒有再走出一步。隻是這樣呆在原處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個近在眼前,但卻永遠難以企及的背影。
童謠聽見開門聲,身體一頓。但也不過一瞬間。她緩緩從左側轉過頭來,隻露出完美的側臉。貓一般地的眼睛瞄過來,當發現隻有阿蕾一人時,眼裏閃過一絲失望,轉而又被喜悅代替。
“他沒有跟你一起來?看來他對你也不過如此。”
她說著站起,向左踏出一步,然後將整個身體轉了過來。一抬手將臉上的一縷棕發掖到耳後,抱起雙臂微仰著下巴上下打量起站在門口的阿蕾。童謠得意或者不屑時喜歡抬起下巴,這個神態動作簡直和阮次成如出一轍。
心裏一酸,阿蕾還是率先微笑出來,真心真意。
“謠謠,好久不見,你又漂亮了好多。”
“不敢當,再漂亮又有什麼用?阿成與你結了婚。你這是在炫耀麼?”
阿蕾無奈,歎了一口氣。童謠還是過去的樣子,冷豔驕傲,任何讓自己不滿意的事都會耿耿於懷,更何況阮次成對於她並不是不滿意,而是毀滅性打擊。阿蕾想起三年前童謠走之前的那通電話,輕輕地詛咒,甜蜜著謾罵,一字一句都烙在阿蕾的心裏,到現在也沒有忘記過。
“我會回來,把你搶走的再重新握在手裏。你以為你贏了?沒有,阿成愛的終究是我,與你結婚的不過是一具沒有了心的軀殼!”
過去的種種與現實重疊,阿蕾沒有說話。她走到桌子邊,伸手拉出一張椅子,轉頭望向身邊滿臉嘲諷的童謠,輕笑道:
“坐吧,阿成馬上就來。”
童謠定定地看住阿蕾,眼神莫測,想要說些什麼。但看著阿蕾清清淡淡的樣子,一委身還是坐了下來。
“點菜沒有?”
阿蕾問,在看到童謠小幅度的點頭後,又道:
“素四寶點了沒有?我記得你從前很喜歡。”
童謠卻不回答,而是點燃一支煙,深吸了一口,然後長長地吐出。半晌才終於說話。卻是不答反問。
“你為什麼要同我見麵?哦不,是你們。”
“先吃飯,等阿成來了再說吧。”
童謠剛想說些什麼,卻聽見一陣敲門聲傳來,接著便看見一身正裝的阮次成緩緩走近。他今天顯然精心裝備過,雖然還是同過去差不多的款式,但顯然在細節上下了很多心思。
阿蕾習慣性想要招呼阮次成過來,可是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她隻是對著要到自己身邊來的阮次成淺淺一笑,擺擺手不在意道:
“別過來了,挺費勁的。就在謠謠身邊坐吧。”
阮次成一愣,望向阿蕾的目光難測。最後依言坐到了童謠和阿蕾中間的位置上。他將椅子向阿蕾的方向挪了挪。
童謠自從阮次成出現後就一直一言不發,隻是呆呆的望著他,神色恍惚。阮次成仿佛沒看見童謠的這番神情,一抬頭展出一抹微笑來。
“謠謠這次回來是工作麼?會呆多久?”
童謠見阮次成望向自己,一晃神才發現自己失態了。她抬頭看向他,發現他沒有變。眼睛還是那麼亮,望向你的時候仿佛全世界隻有一個你自己。鼻梁高直,和爆滿的額頭形成一條完美的弧線。從前她最喜歡撫摸他的鼻梁,然後輕輕地吻上他的嘴角。最後滿心喜悅地投進他的懷抱。
他的嘴角微微地上翹,讓人永遠都辯不出喜怒。她想起他們從前在一起的情景,從相識到分手,他似乎永遠都是不疾不徐的樣子。情到深處時自己已經離不開他,和朋友約會也要帶上他才可以安心。他從不會拒絕,但也不會表示歡迎,但她不管,不拒絕就是接受,他一定也是同自己一樣情根深種,一時一刻也舍不得分開,否則又怎麼會答應自己各種各樣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