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少年深山人不識(2 / 2)

蘇瑤轉身,像隻燕子一樣像遠處掠去,留下淩天刑一個人呆立著,不知過了多久,風牽動了淩天刑的傷口,他嘴角抽動,卻並不是因為痛,隻因為他又不能閑下來了,一個小屁孩正等待著他,想到這個,他的嘴角抽動的更厲害了。

淩天刑貓著腰,趁著夜色來到了所謂的春樹村,村子裏很安靜,隻有偶爾幾聲狗的叫聲和小孩子被吵醒時的哭泣聲,“怎麼會是這樣的地方?"淩天刑嘀咕著說到,“蘇瑤她也是厭倦了江湖啊,蘇瑤……夙遙。夜笙到那個地方已經有3個月了把,無敵於天下,真的那麼重要嗎?又或許你是有什麼苦衷?”

“楊飛,把那個嬰兒交出來把,他的父親犯了大過,得罪了靈殿的人,靈殿怎麼可能讓他活著,這對我們村子也是個災難啊!”燭光昏沉中,一老者對著另一個中年男子說著,“村長,我知道你的擔憂,我會很快離開的,這是我家大小姐的骨肉,我楊飛雖然算不得什麼好漢,但小姐她將少爺托付給我,我就不能讓他受到傷害,我隻是在等待一個人而已。”說完,房間裏一陣沉默。

淩天刑聽著話,暗自喝了聲彩,為蘇家能有這樣的仆人感到欣慰,隨即喊道:“有人沒有,夙遙要我來找個人。”剛聽到有什麼響動的時候,說實話楊飛很緊張,畢竟他也隻是個農夫,一個見過市麵的農夫終究是個農夫,但聽到了“夙遙”二字後,那顆懸著的心很快就放下了,他知道,他等的人到了,“願上天保佑小姐與小少爺。”隨即回聲:“來了!”嘴裏還罵罵咧咧,“這麼晚了,搞什麼呢,還能有什麼事呢?”這也算是楊飛的小聰明把,不過如果是個久經江湖的人,必然不會這樣再做作一番,畢竟拔刀就殺,弱肉強食的江湖不需要低劣的騙術。

淩天刑想了想,透過窗戶看著那個人影慢慢的走近門,隨即做了個決定,他將真氣沉於丹田騰身而起,一躍到了小房子的頂部,他突然不想讓楊飛他們親手將孩子交給他了,作為一個江湖人,他當然知道靈殿的存在,甚至他還知道那幫臭蟲才不會管你是不是江湖中人,隻會殺了之後讓你與閻王去聲辯,所以他貌似明白了蘇瑤的意思-------蘇瑤想讓他在不傷害任何人的情況下,帶走那個孩子。“我怎麼會接下這麼一個麻煩事。”淩天刑拍拍額頭,作崩潰狀。

“咦,剛剛明明有人的啊?”楊飛看著空蕩蕩的門口,甚是不解,“那個人連大小姐的名字都喊出來了,怎麼又不見了,難道是我幻聽了,村長,剛剛你聽到了聲音沒?”屋裏沒有回答,楊飛轉身看看,卻發現本坐在椅子上的村長此時已經趴在地上了,心裏暗叫不好,接著眼前一暗,什麼都不知道了。

淩天刑將楊飛和村長拖到了床鋪上,笑笑說:“你們兩個大男人如今就委屈點睡著把,想必傳出去也是一個美聞,嘿嘿……”露出一副奸笑,接著走到了那個嬰兒床前,看著那烏黑的大眼睛,“像,真他媽像,夜笙,**的怎麼就想不開去那個地方啊!”看了好一會,淩天刑吹滅了房裏的燈,走出門,在月光下向著古月山的方向走去。

“16年咯,夜乾你也成年咯,你母親不讓你去江湖,可我知道,你終將隨著我們的步伐,去往我們曾經的路,我讓你讀了14年的道藏,練了8年的武,你的母親不讓你握劍,所以我教了你塤曲,你卻從塤曲中領悟了劍意,赤子之心的你適合走自然大道,用壽元為你算的一卦卻明了你的一生都在殺戮中,說起來,我這個養父還真不靠譜呢,我累了。”說完,也席地坐了下來,拿著蕭在地上劃看幾劃,想睡了一樣閉上了眼睛,有多少人會相信,曾經的劍聖淩天刑像根蠟燭一樣燒完了油,走了。

夜乾慢慢的從出神當中回過神來,卻發現麵前的老人帶著微笑一動不動,他很惶恐,真的很惶恐,因為他知道這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他用手試了試老人的鼻息,已經斷看,像隻悲傷的小獸,夜乾開始抽泣,然後大哭,他知道人總是會死的,但他不想老頭這麼快就離他而去,畢竟,他已經養了他16年。

地上的字還依稀可見:淩蒼穹於夜月,宰坤地之浩渺,若終將離去,何苦在意期限,若終有微笑,何懼那些滄桑。

旁邊還有一排小字:小子,我是淩天刑,你老子叫夜笙,你叫夜乾,怎麼能哭呢?

夜乾抹掉了眼淚,將淩天刑葬在了竹屋旁,簡陋的木牌上寫著:父淩天刑之墓不孝子夜乾立。

“就算你不是我真正的父親,你在我心中,也是我最尊重的人!”夜乾麵帶微笑,“我不會哭的。”眼淚卻不住的掉,他就這樣,跪著,等到太陽西斜,等到月亮上柳樹梢,等到涼風襲著樹木發出沙沙的聲音,他也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