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一處處熨過,她渾身的血液和肌膚都在沸騰,即便是意識被撥得混亂不堪,也隻顧緊緊抱著他,無論他如何也不覺得疼,隻希望時間停留在這一刻,再給他一次,意味著不再有下一次。
半個時辰後,他側身擁著她,手在她腹部遊移,“真兒,我就要走了。”
“你要去哪裏?”即便又累又困,她仍被這句話澆得清醒了不少。
“去一個地方,為鏡傾贖罪,為你祈福,若他對你不好了,你就來找我,我這一生嗬!……”他歎了一歎,說不出的蕭瑟,“不娶了。”
“赤暝……”
該死,她的眼皮又睜不開了,半翻個身,與他相對而擁,手在他後背亂摸,“不要離開我。”
“我一直都在。”
“真兒,你已經作出了選擇,就不要再猶豫了。”
“我不怪你。是命。”
臉上一熱,她伸手去摸,原是一顆清淚。
天亮時,枕邊空空,榻上幾根淩亂的紫發,他睡過的位置一片清涼。
她一根根撿起來,收好,推開殿門,一陣新鮮的空氣沁入肺腑。
她知道他去了何處,他會永遠看著她,一直到寂滅,這仙界蒼渺,這靈世荒疏,那一份愛,卻永遠存留下去。
“赤暝……”心口一疼,她靠在門上,怔怔地,抬首看向月孤域,那裏空曠卻寂寥,他獨自數著分秒渡過,然而,他欠鏡傾多少,她負他多少,卻是無論如何也理不清了。
然而,幸運的是,彼此都還活著,共此歲月與光陰,那,便也足夠了。
玉階上傳來一陣腳步聲,穩卻輕,她自然知道是誰,收回目光,迎了上去。
龍三太子噙著一抹淺笑,神色溫潤,眸流暖光,仿佛微風拂過,千樹萬樹梨花開,他十分清楚,他這種仿若梨下溫酒落白棋,叢中賞蝶觸花心的笑對她最有誘惑力,在幻境中使她神誌迷亂的,不止是笛音和景致,還有他遺失在過去的笑,因此,她重回他懷中後,即使事情再糟糕,也要以這樣的笑先穩住她。
然而,他的笑僵凝在臉上,眉微皺,鼻子再細細地嗅了一下,不錯!
冷真看到他變臉,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他緊走兩步,一把將她撈入懷中,“怎麼飲酒了?還喝得那麼凶,隔夜也不消。”
她縮了縮頭,擱歪了假發,又扶正,“就想嚐一下烈酒。”
他不作讓步,“你在心虛什麼?”
一個移形換影,到了房間,確定沒有其他人,才稍微放了心,又把目光投向榻上,隻有一個枕頭,還好。
“喝酒能心虛什麼?”冷真不滿地辯。
“真兒莫怪,隻是以後不許喝烈酒了,你心肺不好,龍疊珠又消失,隻能暫時用丹藥拖著。”他眸中滿滿的盡是關切和疼惜。
真是,以後萬萬不能離開她半步了,不然恐會出什麼亂子。
冷真忽然想起了什麼,一驚,“妙鬱……”
“怎的?”南澤凝眉,“龍疊珠的丟失與她有關?”
“以前,她曾兩次藏在雲中謀害我,不知這一次可會是她搗的鬼。”
“去看看。”南澤將她提到雲上,直往音屏山而去。
然而,音屏山卻是不見了山主,一幹渺仙正心急火燎,不知道如何是好。
“什麼時候失蹤的?”南澤淡淡問。
“三個月前,山主說是出去一趟,就再也沒有回來,我們將六海千山搜了個遍,仍是不見她的蹤影。”
三個月前,正是龍疊珠丟失的時候。
太子的臉頓時沉了兩分。
冷真也心下生疑,“倘若是她拿的,應該會很快出現向你提條件才是,為何會拖那麼久?”
他冷冷一笑,“因為,她知道就算沒有龍疊珠,我依然非你不娶,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其中一定另有陰謀。”
“稟三太子,探查到妙鬱仙子人在一重天廣幽池。”
隱蹤將匆匆來報,一臉凝重,“末將不敢打草驚蛇,請太子定奪。”
南澤神色冷到了極點,她變出跟他腰間一模一樣的腰帶,騙住了冷真,讓她歸來後盤問他不止三次,又讓他立下保證書,發了誓,才肯放過他。
現在,又要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