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辦公室的門反鎖上。
四個人打起了牌,兩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焦副書記看了看手表,“今天就到這裏吧,明天繼續。”
“焦書記,明天什麼時候去檢查工作?”老邱問。
“上午去吧。”焦副書記說。
“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喝酒去。”老邱說。
“明天吧。”焦副書記說。
焦副書記和羅副主任出了屋。
“沒想到市紀委都爛成這樣了,你看這都什麼領導啊。”我說。
“小夏,有這樣的領導是我們的福份,領導不幹事混日子,我們就有好日子過,我覺得這焦副書記不錯,平易近人。”
“我怎麼覺得,這焦副書記好像有點討好我們?”
“討好我們?”老邱說,“怎麼會呢?他是縣處級幹部,我們就是小兵一個,還是借調過來的,可能他工作作風就這樣吧,喜歡和屬下吃吃喝喝,小夏,晚上去我家吃飯,我老婆讓我謝謝你,你把你老婆也喊著。”
“嫂子讓你,謝我什麼?”我問。
“如果沒有你,我怎麼會來市紀委。”
“不是,你來市紀委找的是劉安邦,和我有什麼關係?”
“在他辦公室,劉書記特意問了我一句,去市紀委是不是你小夏的意思。”老邱說,“我就說,是你強烈要求的,是你讓我來找他的,然後,劉書記說,既然是小夏的意思,那他就同意了。”
“我有這麼大的麵子?”我說。
“是啊,這劉書記很器重你,看來是個愛才的領導,臨走時,劉書記還對我說,讓我以後關照你一下。”
“你怎麼不早說。”
“現在說也不晚呀。”老邱說,“所以能來市紀委,我不要感謝你嗎?”
“但這個爛單位也不怎麼樣啊。”
“我喜歡。”老邱說,“走吧,對了,你不是沒車嗎?這紀委的車你可以開回家。”
“讓開回家嗎?”
“你這話問的,當然可以開走了。”老邱說,“我拿了兩張油票,你給你老婆打電話,我們去接她。”
我給鍾月荷打了電話,她說晚上沒有空,明後天可以。
“沒事,你先去吃。”老邱說。
開車去了老邱家。
菜擺滿了桌子。
一個帶著圍裙的中年婦女,手裏拿著鍋鏟子,“小夏來了,果然像我家老邱說的一樣,長得年輕又帥。”
“嫂子,我都快三十了。”我說。
一個八九歲的男孩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這是我兒子,洋洋,喊叔叔。”老邱說。
“叔叔好。”孩子衝我問好。
“你兒子上小學了吧?”我問。
“上小學三年級了。”老邱說。“我調去市紀委,我兒子可高興了,現在全部同學都知道他爸在市紀委上班,他老師專門給我發短信慰問,老師也特別高興。”
“這老師還挺熱心的。”我說。
“現在老師啊,不說了,社會風氣就這樣,這是一個拚爹的時代。”老邱說。“我兒子上的是重點小學,他班裏很多同學父母,要不就是當官的,要不就是大老板,開家長會,開著大奔馳,我這樣的,老師根本就看不到我,現在不一樣了,市紀委,你讓我兒子說說。兒子你說說,市紀委是幹什麼的?”
“市紀委是專管貪官和有錢大老板的。”洋洋得意的說道。
“你這當爹的真不容易。”我說。
“小夏,浮躁,我給說這些,就是告訴你,不但這個社會浮躁,人也浮躁,當父母的都浮躁,你說這孩子不浮躁嗎,你說這,可怕不可怕。”老邱說。
“你這拐彎拐的,你還知道反省。”我說。
“一日三省吾身,你別忘了,我是學新聞的科班出身。”老邱說道。
“那你要好好教育一下孩子呀。”
“小夏,你現在沒有孩子,你不明白,我是想好好教育,但是呢,大環境是個問題,不說這個了,改天再和你聊中國的教育問題,今天你想喝什麼酒?茅台沒有,但是,我覺得我們離喝茅台酒不遠了。”
“老邱啊,你看問題,有時候看得比我深刻。”我說。
“我畢竟在機關多混了幾年啊,又比你年長幾歲,來,我給你滿上,今天要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