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與唐方一戰後,金光幻身強大到連他自己都想不到的方式反噬己身,讓這個能夠與贏勾血脈分庭抗禮的年輕高手,變成了一個連一隻螞蟻都捏不死的廢人。那群日本鬼子如餓狼撲食一般撲了上來,壓在阿花的身上,阿花大聲叫喊著,手死死的拽住自己的兒子,鄔蠹大聲道:“狗剩,快跑,快跑!”

可惜那個孩子和自己的母親一樣,被眼前的一幕完全嚇傻了,站在那裏隻知道哇哇大哭。結果不出鄔蠹所料,一顆子彈穿過了這個可憐孩子的腦袋,血花四濺,腦漿濺滿了鄔蠹一臉。

鄔蠹閉上了眼睛,眼前這慘絕人寰的一切,用一種前所未有的方式衝擊著他,這對夫妻,在往日的鄔蠹眼中,隻不過是最為下賤的螻蟻,他們身份低賤,品味粗俗,可是就是這對夫妻,讓鄔蠹一直不想麵對的一個事實是:他的命,是這對夫妻撿回來的。

鄔蠹不想欠世間任何人的情分,但是這份情,他鄔蠹欠定了,

而且今生甚至連償還的機會都沒有。

阿花看著自己兒子慘死在自己眼前,居然沒有半分悲傷,居然嗬嗬的笑了起來。鄔蠹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他知道,她已經瘋了。

一個,兩個,三個……無數的快槍手們在這可憐的婦人身上聳動著,然後意猶未盡地提上了腰帶,最後一個鬼子整好衣服之後,反手一刀,如同屠殺畜生一般把刀刺進了阿花心口。阿花痛苦地臉扭曲了,在這一刻,似乎眼神稍稍有些清澈,回光返照般看著在旁的鄔蠹,嘴角艱難地吐出了兩個字:快跑。

張三淳樸的臉,阿花死前痛苦的臉,還有這些日本鬼子獸性大發的臉在鄔蠹的腦海中交替出現,鄔蠹緩緩地閉上眼睛,或許長這麼大,他第一次知道什麼是怒。可是,自己什麼都無能為力。“咦,還有一個?”一個日本鬼子似乎發現了在旁一動不動地鄔蠹,抬起來槍,對準了鄔蠹。

鄔蠹心中忽然一種荒謬的感覺湧了上來,死,他不怕,因為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是這一次,讓他內心的某一個地方隱隱作疼。鄔蠹掙紮著動了動身子。

轟!忽然一聲大響,那個槍口對準鄔蠹的人轟的一聲爆炸,黑色的粉末散落一地。鄔蠹搖搖晃晃,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對著這些日本鬼子露出了一個笑容。他習慣性地用鮮紅的舌頭舔了舔自己幹枯的嘴唇,雙眼陰惻惻的,用著怪聲怪氣地腔調道:“好玩麼?”

怎麼回事?

這些日本鬼子甚至沒有反應過來,鄔蠹已經艱難的舉起了手臂,黑色的粉末如同烏雲般席卷了過來,這些粉末隻要一黏到他們的身上,頓時便皮開肉綻,這一次輪到這些日本鬼子開始鬼哭狼嚎,鄔蠹靜靜地站在那裏,身子晃動地更加厲害,眼神冷得如同九幽地獄中的惡魔。一個個日本鬼子瞬間化作了一堆堆的白骨,那些黑色的粉末在天空中飛旋散落,發出哄哄的低鳴,將這些日本鬼子一個個的蠶食幹淨。

鄔蠹渾身大汗淋漓,這次用蠱,他頭一次感到這麼艱難。還好,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到底還是逼出了體內的蠱毒。待所有人日本人全部死絕之後,鄔蠹的嘴角習慣性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搖搖晃晃地走到了已經死透了的阿花身邊,艱難地拾起了地上的已經撕碎的衣衫,蓋在了她的身上,然後緩緩地將她尚未瞑目的眼睛合上。

嘴唇抽動,沉默了很久,終於說出了他這輩子以為自己永遠都不會說出來的兩個字: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