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他的旅行整整持續了兩年。當他在星光璀璨的舞池邊跪下來向她求婚時,她怔住了,白色的禮服上閃著美麗的光芒。她抬起頭環顧了四周。所有的人滿懷期待的看著她,月光旖旎,華麗的建築物發出亮光。他對她說他就是她要找的白素貞,他將那枚閃著光芒的戒指輕輕地戴在她的纖細的手指上。她忽然有點恍惚。鬥轉星移,她仿佛回到那個讓她魂牽夢縈的西湖橋頭上;細雨蒙蒙,她等待的許仙打著油紙傘緩緩地向她走來。朦朧間,她隻看到他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一顆很可愛的虎牙······
她沒有答應他的求婚,一個人來到阿哥打工的城市,幾經周折才找到了阿哥的住所,那是個不足五平方米的小矮房,屋裏沒有桌子凳子隻有一張小床,鍋碗瓢盆雜亂的擺放著,連個歇腳的地方也沒有。看到眼前的一切,她忽然眼睛發酸,眼淚不爭氣的往外淌。阿哥又騙她,他告訴她,他生活的很好,住在十幾平方米的出租房裏,每天吃隔壁大媽做的家常菜,還說大媽做的菜比她做的好吃······
阿哥回來了,一身疲倦,連開門的力氣都沒有。剛想掏鑰匙,卻發現門是開著的,微弱的亮光從門縫裏透了出來。吸了一口冷氣,猛地將門推開,嚇得裏麵早已垂淚的她“呀”的叫出了聲。“你怎麼來了?”驚愕過後,阿哥麵無表情的盤問起她來。“我······”她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她拒絕了別人的求婚,和她旅行的男孩不是她要找的許仙,她要找的許仙其實一直一直就在她的身邊,她到現在才明白。這些,她該怎麼告訴他呢?“回去吧!我送你去火車站!”阿哥見她支支吾吾的不說,以為她跟他吵架了,正在鬧小脾氣。她聽阿哥趕她走,心裏更加委屈了,眼淚又像壞了的水龍頭那樣不住的流下來。見她又哭了,阿哥便心軟了下來,走過來像小時候她鬧脾氣那樣拍她的後背,笑著說:“好啦好啦,我答應你,在這睡一晚再走。別哭啦,在哭下去就要水漫金山咯!”她破涕為笑,反手抱住阿哥,緊緊的,好像不再打算放手。“傻姑娘。”阿哥寵溺得抱緊她,嘴裏哼起小時候她哭鬧時用來哄她的兒歌:“西湖邊,冷橋上,白娘子······”
這是八歲以後她第一次睡在阿哥的身邊。阿哥背對著她,她靠著阿哥的後背有點羞澀得閉上了眼睛。這一晚,她不想睡著。阿哥的後背那麼結實那麼溫暖,她的心在此刻是如此的滿足。如果時間可以停留在這個夜晚就好了,她整晚都這樣想著。
“阿哥。”她輕輕地喚他,她知道他還沒睡著。
“怎麼了?睡不著嗎?還是太冷?”阿哥關切地問,卻始終沒有轉過身來看她。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咬了咬嘴唇問道:“如果是你,你願意當許仙嗎?”她想知道,阿哥是否願意當她的許仙。剛問完,她就有點後悔了:如果他說不願意,她該怎麼辦?
沉默,讓她緊張到窒息的沉默。她緊緊用牙齒咬住被子,生怕自己會在下一秒被這樣可怕的沉默奪走呼吸。
“
我不想當什麼許仙。”聽不出任何感情變化的回答讓她的心瞬間冷卻。她努力得壓抑內心的失落,咬緊嘴唇又追問道:“為什麼?”
阿哥翻身看著她,憔悴的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那顆標誌性的虎牙卻給他有點滄桑的臉上增加了稚氣。“傻姑娘。”他笑著,虎牙顯得更加可愛,“我早就說過,你不是白娘子,所以我也不會是什麼許仙。”他依然像小時候那樣罵她是傻姑娘的同時用手指輕輕彈她的腦門,但是她卻沒有像小時候那樣撅起小嘴佯裝要哭鬧的樣子。她盯著他的臉,極力想要從那張熟悉的臉上找到一絲的情緒變化,哪怕是生氣,哪怕是嘲弄。但是,什麼也沒有,有的隻是一如既往對她的那份此刻讓她恨透了的關切、愛護。她的眼淚終究還是滑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