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0章(1 / 3)

接下來的時間過的飛快,並沒有太多的時間讓他們來思考感情的事事非非,如火如荼的戰事迅速的燃燒了中原大地。剛剛穩定下來的天下又變成了多方勢力割據的局麵,眾人紛紛擁南王蕭劍為帝,偏偏南王遲遲不表態,也不接受幫助,任憑這局勢發展的愈來愈緊張。除去這些“造反”的軍隊,朝廷所剩的軍隊也已經不多,抽調了很大一支軍隊來保護京師,其餘軍隊便去鎮壓叛亂,無奈一方剛平,四方皆起,將士厭戰情緒有很強烈,朝廷力不從心,鞭長莫及。

在這個時候,蕭劍伸出的援手無疑成了蕭叔德眼裏莫大的恩惠。

他先是鎮壓了南方幾支叛亂的軍隊,接著大張旗鼓的宣布歸降朝廷,服從朝廷。他這一宣布,混亂的戰爭立馬平定了一些,無數雙眼睛靜靜的盯著他,妄圖看出他究竟在賣什麼關子——但他竟毫不避諱,單獨率了一百個將士便入京來,說是要把南方十八城的城印親手交給皇上,以表忠心。

僅僅隻有一百人——他是否僅僅是虛張聲勢,身後是否有埋伏——無數雙眼睛片刻不離的盯著他。然,結果是肯定的。南疆的軍隊安然在南疆呆著,隻有蕭昭一人率了很少的人前來京師,無數你怎麼看,他都隻有那麼幾匹馬那麼一點人,絕對沒假。

一片唏噓。

京師內的皇城,城裏被濃重的氣氛壓抑著。

平時議事的太清殿裏空空蕩蕩,昏暗的燭光閃爍著,龍椅上的人愁眉不展。

“父皇。”在後麵已經站了許久的蕭仁遞上一杯茶,帶著微微討好的表情。蕭叔德卻好像沒有看見他的茶盞似的,頓了半天,幽幽歎口氣,才接了茶杯,小抿一口。蕭仁便畢恭畢敬的立在蕭叔德左側,小心翼翼的低聲,“蕭劍明天就要進京了……您當真放他進來嗎?”

蕭叔德一聽這話就歎氣道,“能不放嗎?他現在勢不可當,哪怕明知道他是進京來篡位我也隻能讓他進來!如果我們連他的‘援手’也拒絕,那不是明擺著要和他開戰?”

蕭義從後麵撩開簾子進來,怒道,“站就站,怕什麼!區區一個王爺,還敢挾天子以令諸侯?”

蕭仁打斷他,“三弟,你的脾氣總是這麼衝,一點理智也沒有。”

蕭義急道,“大哥!那你說我們還能怎麼辦?我們最多就守著這個京師,但是守著京師有什麼用?你沒看見許多叛黨都已經自己立都城了嗎?到我們隻剩下這彈丸之地的時候京師還有什麼用?京師都不是京師了!若是狠狠打上一仗,說不定我們還有勝的可能!”

“可是這樣貿然的出擊我們必敗無疑!他手裏畢竟有強大的軍權!”

“軍權又怎麼樣!隻要他的戰士不在他身邊,還不照樣得死,大哥,我們連二哥都殺了,難道害怕區區一個蕭劍嗎?!二哥手裏的兵權總比蕭劍多吧?!”

“你二哥性子傲氣,重感情,太過自信!可是蕭劍完全不一樣!”

“不要吵了!打?找誰打?你父皇已經六十歲了!你們在這個時候吵來吵去有什麼用?”蕭叔德怒吼一聲打斷了素來疼愛的兒子間的爭吵。兩個人乖乖的閉嘴,蕭叔德還是忍不住又絮叨道,“老將大都叛變,不叛變的早就調出去了!我年級打了,不能親自上場,生了你們倆個兒子哪一個有本事上戰場?每次不是戰敗就是以極大的代價來獲得勝利!唉,若是少卿還在……”

蕭叔德說到這裏,猛然噤了口,表情複雜的說不出話來。

少卿是他親自下令發配邊疆的,原本瑾兒傷重,他的估計也就是瑾兒病死,他本就不大喜歡這個聰明過頭的兒媳,而少卿是不會有太大事情的,畢竟他從小練武,身體比較好。誰知在途中雙雙遇難,隻帶回兩顆血肉模糊的頭顱,看到之時,還是傷心了好多天。

現在,蕭劍雖然也是蕭家人,但他的崛起絕對屬於外亂。這個時候,就不由自主的懷念起那個驍勇善戰的兒子來——完全不需要他花費任何腦筋,蕭昭總會在第一時間出來請命,再在第一時間把勝利的消息送到他的麵前。

最終,長歎一聲。

“父皇,我覺得,其實事情還沒有到這麼嚴重的地步。”蕭仁見父親唉聲歎氣,便道,“我最近觀察戰事,雖然各地起義不斷,但是都是占領著一方的割據,而沒有誰妄圖一統中原的行動。唯一被眾望所歸的人便是蕭劍,兒臣想,他是不是和眾人有過怎樣的約定,讓眾人幫他,所以眾人才會起義,隻是為了給他壯聲勢。其實現在起義的人中有一大半都是我們蕭家軍的人,還有很多追隨著爹一路走來的老將,隻要蕭劍一死,我們在稍微安撫一下軍心,也許,事情就順利的解決了。”

“確實有很多老將。”蕭叔德隻剩了歎息,“說來,還是因為少卿在發配的途中死去了才激起這麼大的民憤,老將都怕那樣的命運降臨到他們身上……也許,我趕走少卿真的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他畢竟是我的兒子,軍功顯赫人盡皆知,而母親又早逝,我也對不起他的母親……”

“父皇沒有做錯。少卿功高蓋主,又野心勃勃,父皇不讓他走,難道等他來殺父弑兄嗎?況且,現在也不是感懷的時候。父皇,兒臣請命,明日,就讓兒臣和父皇一起去迎接蕭劍,我要讓他的血染上我的劍!”他頓了頓,看見蕭叔德仍舊踟躕的表情,又道,“消息傳來,他確實是隻身帶一百人就冒冒失失的前來了!他太自信了!父皇,這是多麼千載難逢的機會?你看上次少卿帶著瑾兒回來,不也就是這樣被我們弄死的嗎?反正已經有一次了,我們就不怕第二次!”

蕭義也附和道,“兒臣也請命隨大哥一起!望父皇成全!”

蕭叔德踟躕。

“父皇!你不能這麼優柔寡斷!你是帝王啊!生死有命,但是如何能這麼輕易的放棄?!”

也許是這句話觸動了蕭叔德,他咬了咬牙,狠下一條心,“那好,明日,你們隨我一同前去——八百裏錦鋪相迎,誓要讓他血染京師!”

今夜的月,特別圓。

像一隻巨大的銅鑼灣燒餅,黃橙橙的懸掛在如墨的夜空中。

瑾兒一個人坐在廂房內的窗口處,愣愣的望著那個燒餅望了許久,不覺肚子餓了,自個兒跑去廚房想去尋著一點食物,哪知一跑進廚房就看見一個女人已經霸占了唯一的一個爐灶。女人正和一個廚子在說話,她一身白衣勝雪,舉手投足風情無限,一個媚眼都挑逗的讓人發瘋,那男人看著她,眼睛色迷迷的,說話都前言不搭後語,惹得錦素衣咯咯咯咯笑個不停。可是她另一麵正在熬粥的感覺卻又像是賢良淑德的良家女子,溫柔的用小蒲扇扇著風,生怕那粥熬焦了。

那廚子說話說著說著,就伸手往錦素衣肩上搭,被錦素衣嬉笑怒罵著推開,一唱一和,兩人打情罵俏倒是很有默契。瑾兒本來還在門口怔怔的望著,看見這一幕,心下無名火一下就冒了上來,衝上去一把扯住那男人,怒吼,“滾出去!”

“你……”

廚子張口就想要罵人,看著是瑾兒,嚇了一跳,隻得氣衝衝的離開了房間。

錦素衣見著是瑾兒,掩嘴笑道,“妹妹脾氣真不好。怎麼也是人家的妻子,脾氣怎麼這麼暴躁。”

瑾兒沒那閑工夫和她客氣,劈頭就罵,“你怎麼能和那男人扯來扯去的?!你對得起我哥嗎?!”

“我哪點對不起他了,你沒看見我正在給他熬他最喜歡的蓮子羹麼?”錦素衣微微一笑,忽然間,有一種超然脫俗的美麗,全然和剛剛那顯得有些輕佻的女子截然不同,“我過來熬粥,占用了人家的廚房,人家要守在這裏看我熬粥,還要扯來扯去,我能怎麼辦?我又不像你會打打殺殺的,我可從來沒有上過戰場也從來沒有殺過人——況且,你剛剛已經看到我一直在推開他吧?現在是非常時期,難道被這個男人碰倆下我就哭天喊地要死要活的,還不亂了軍心?”

瑾兒說不出話來,定定的望著這個一眼看過去就不簡單的女人,那女人一雙鳳眼風情萬種,看起來倒是很清澈,隱隱含著某種深刻的笑意。她許久才道,“你是久經風塵的女人,自然懂得怎麼和男人眉來眼去欲拒還迎。可是我哥不是一個隨便的男人,也不懂得怎麼討好女人,但是他很真心,很誠心,很專一。我希望你能真心的對他,不要把那些小花槍在他身上使,更不要背叛他——若是有一天我知道你紅杏出牆,我的劍一定會抹上你的脖子!”

“我好害怕。”錦素衣笑,“所以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紅杏出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