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韓擺渡鎮把包括廟台村在內的三個沿湖村環境治理工作擺上重要議事日程,從省、市爭取到1200 萬元扶貧資金,修築了攔湖大堤,建了電站,廟台人第一次嚐到了旱澇保收的甜頭,又逢國務院取消了農業稅和其他費用,並對承包地給予一定數量的種糧補貼,夕日的拋荒地,今日成了香餑餑。
(二)
顧正拿著法院開庭傳票和應訴通知書找到張清律師,他是經過親戚介紹慕名而來的。
起訴狀寫道:被告顧正2000 年通過喬其貴將梁不新的15 畝承包地代耕,現喬其貴夫婦均已死亡,代耕的條件已不複存在,加之梁不新同三原告簽定了土地轉包協議,把15 畝土地交與原告承包經營,故而請求人民法院判令被告交出15 畝土地,並承擔本季誤耕損失費15000元…….
張清問:這件事,以前村裏可有調解過?
顧正說:沒有。隻是上個月範同來過我家一次,說梁不新要收回15 畝承包地了,我說有協議管著,不能說收就收吧 ?
後來呢?
後來範同托人帶話給我,要我給他們三分之二土地,大家都有台階下,否則法庭見。
再後來呢?
縣公安局的小車司機範剛三天兩頭回來,跟他們幾個喝酒、打麻將,為他們寫土地轉包協議,又帶他們到鎮農經站辦了《土地承包經營權證書》,材料準備齊了,來告我了!
張清這才坐在電腦旁,輕輕地敲打著鍵盤,為顧正起草《答辯狀》,好讓承辦法官對案件有較全麵的了解。
下午,張清和顧正到梁不新所在的鄉派出所調取戶籍資料,意外的碰到梁不新。
梁不新怔了一下 ,忽又換上一張笑臉,問:顧正老哥到這有事兒?
顧正說:我陪律師到派出所調材料,你在忙什麼呢?
梁不新哭喪著臉,說:窩囊死了,昨晚上賭錢讓派出所撞見了,罰款五百,不然,就拘留人。
破財免災的。老弟看我這事怎麼辦啊?
我誰都不幫,全憑法官嘴一張,15畝地判給誰,我都沒意見。
那是,那是。
顧正明白,跟這種人講再多話,也算白搭。他想起一件事。
那年冬天,梁不新跟範同、範大明 、陶君在村莊溜達,鄰村的一條大黑狗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幾個人擠擠眼,悄悄拿起鐵鍬、繩索,以幾塊豬肉做誘餌,冷不防把狗套上,活活打死,當晚他們圍在飄香的鍋爐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鬧騰到大半夜。誰知,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次日,狗的主人——一個武術教頭,直奔梁不新家,對這位倒插門女婿大打出手,嗷嗷的慘叫聲直叫人渾身起雞皮疙瘩。顧正和三個兒子跑到跟前,梁不新已是滿頭滿臉的血汙,顧正急忙抱住那人的後腰,一邊說著好話,陪著不是,一邊示意梁不新快跑,此時梁不新的那幾個酒肉朋友,早已跑得不見蹤影。
梁不新隔壁的幾個堂內弟,一個也沒有露麵。
事後,梁不新多次對顧正說:你的恩情,我一輩子不忘。
的的的……,汽車的鳴笛聲,把顧正從回憶中拽回。他揉了揉發脹的眼睛,覺得眼眶濕漉漉的。
前麵騎摩托車的小夥子,正被一位身上有灰土的老婦人封住衣領,推來拽去的,旁邊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發生交通事故了。看來小夥子有理沒理 ,不掏幾張“毛爺爺”恐怕走不了。
(三)
開庭的日子一天天臨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