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邊境禍亂(1 / 3)

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以為承哲已經不顧自己的性命想要置我和翼之於死地了。

他就那樣瞪著我們,曾經深邃的眼睛因為仇恨變成了赤紅,殿內裏的燭火早已變晨風吹熄,殿外淡淡的清雪泛著白光倒映進來,越發襯得他的身影僵直且壓抑。他似乎再次下定了某種決心,有一股強大的壓迫氣勢從他身上一點點的流瀉而出,漸漸的彌漫了整個殿內,便是連呼吸,都在這樣的壓力下變得分外沉重了起來。

極遠處突然傳來一陣綿長的鍾鼓之聲,這是百官上朝的鍾聲,有人拖著急促的碎步跑來,停在殿開,卻並不敢進來,隻是跑在殿門口低聲叫道“皇上,今兒個一早,琥陽王就帶了諸位王爺以及將軍來接菰親王,說是菰安郡軍情緊急,請菰親王和翼安王無論如何都要立即回去防守邊關。奴才依照皇上的說法,說菰親王病重,可琥陽王卻說帶來了枯葉道長,要給菰親王看病呢。琥陽王蠻不講理,奴才阻他不住,他已經帶人吵吵嚷嚷地衝著這邊過來了,還請皇上趕緊出麵才是。”

承哲聽到此句,驟然抬頭,轉過頭來,眼鋒卻如同淩厲的刀子,狠狠地剜在了翼之的臉頰上,他努力維持著平穩的呼吸,可是怎麼也控製不住全身的抖動。日光將他的削瘦的背影拉得老長,淡淡的垂在地上,那個背影也在抖動,好似隨時都會因為抖動而消散得無影無蹤一般。

整個殿內一時之間靜謐無比,便是連殿外跪地奏請的太監吉祥的呼吸,也聽得一清二楚。過不了多外,外頭突然響起一片嘈雜的聲音,好似有人在大聲嚷著什麼,綠鬢在承哲的示意之下,提裙往外急跑而去,過不了一會兒,卻又跑了回來,她一邊的麵孔紅腫,頭發散亂,分明是被人狠狠撐摑過的狼狽樣子。

“皇上,琥陽王一幅火急火燎的樣子,說是南贏人大肆報複,菰安郡那邊的形式已經到了十分險峻的地步。奴婢跟他說不了幾句,就挨了他幾下,前麵的侍衛隻怕也是攔不住了!”

承哲目光頓時一斂,他默想片刻,終於點頭道“知道了,你先去看看菰親王吧,邊關軍情緊急,朕覺得,他的病也該好了。”

“是!”綠鬢低頭退下。

低沉的氣氛仍然飄蕩在殿中,承哲那一身明黃色的帝王之服,在陽光之下分外的耀眼,他騰一下,把手中那柄古樸的長劍,插回腰間,目光掃過我和翼之的臉上,冷冷道“你們倆個倒當真是步步為營,居然想到了用這一招來要挾朕放人。怎麼,你翼安王不是最恨這些倭人的嗎?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跟仇敵南贏國相互勾結上了?難為你為了逼迫朕放人,居然想出了讓他們侵犯邊境這一招。”

翼之揚一揚眉,微微抬高下巴,淡淡道“皇上應該清楚,與南贏國相互勾結的人,並不是臣。臣的背脊一向很硬,絕不會為了一已私欲,而去向敵國卑躬屈膝。”

這句話,無疑是當麵給了承哲一個耳光,他的臉色頓時由蒼白轉為赤紅,呲牙欲裂,整個人再也看不出是那個昔日裏謫仙般溫潤如玉的人,倒像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充滿了嗜血的戾氣和殺氣。

琥陽王那極難聽的大嗓門伴隨著嘈雜的聲音,已經遠遠地傳來了“皇上,大事不好。南贏人大舉來犯,說是要替他們的世子報仇。皇上,原來那個恒王的生母竟是南贏國的一個什麼公主。皇上如今邊關告急,還請皇上暫緩跟菰親王和翼安王的敘舊。請他們父子務必返還菰安郡緩回大局才是。”

承哲怎麼也沒料到,恒王居然會是南贏國的世子,他殺了恒王之後,會引來南贏國的瘋狂報複,他也沒料到一向被認為沒有腦子空有武力的琥陽王會在這當兒,帶著浩浩蕩蕩的人群,鬧到這裏來。此時,若再想要在短時間內拿下我和翼之,已經是不現實了。一旦雙方再次打將起來,被琥陽王等人所看到,隻怕他那張好不容易坐穩的龍椅又要搖搖晃晃了,他歎了口氣,一直挺撥的脊梁像是被突然壓跨了一般,頹廢地垂了下去,他的眼神再次恢複深邃,語調再次低沉,一字一頓緩緩說道“朕真想不到,這陰差陽錯的,最後救了你們的居然會是恒王。”頓了頓,又咬牙問道“朕的解藥呢?你們若是不肯將解藥交出來,大不了朕就跟你們一拍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