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之哈哈一笑,低下頭來,神情魅惑地說道“用你那聰明的木瓜腦袋想一想,這二支隊伍最混亂的是在什麼時候?”
我氣惱地捶了他一拳道“你直接說你是趁二支隊伍分道而行之時,暗中溜出來,然後將那個假翼安王留在那兒不就行了,為什麼非要說人家是木瓜腦袋?”
“沒錯,本王的確是在二支隊伍分行之時,趁亂調包的,本王還清楚看到,那個時候的你,不顧體麵,正拉開車簾東張西望著呢,也不知道在找誰。”翼之眼神明亮,牢牢的盯著自己,眼神十分溫柔。
“你少臭美了,你以為我是在找你嗎?我是在找你父王呢,上次就是因為他我才沒跑掉,這一次呢?我好像沒見到他。”
“哦,你知道的,人老了,總是有這樣那樣的毛病,尤其是一不小心吃壞了東西,就會要拉肚子。要是在祭祀這麼重要的場合上,拉了一褲子,貽笑大方那也罷了,熏壞了吳越國的列祖列宗們那可怎麼得了?所以呀,我父王他老人家,不得不留在了京城王府的茅房內,現在,應該是在回菰安郡的船上了。”
“哈,你這不孝子,居然給你老子下瀉藥,就不怕天打雷劈?”我想笑,可眉頭卻緊緊的皺了起來“就算是這樣,可我總覺得我們這次未免有些順利過頭了。他為了這一天忍了這麼久,策劃了這麼久,而我們居然就這麼輕鬆就逃出來,這實在不合情理。”
“不用擔心。”翼之輕撫著我的長發,豪爽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那小子真要舉刀砍我,我也必然不會對他客氣。你要知道,他為了這一天謀劃了有多久,本王也同樣謀劃了有多久,所以,本王手中的棋子不僅僅隻有談德。最重要的那枚棋子,本王隻在關鍵時候才會下。”
我心中黯然惆悵,唇角微動,好半天,才艱澀地輕歎道“我第一次見到你們的時候,你們二個親密地如同親兄弟一般,可是因為我……”
“這跟你沒有關係!”翼之打斷了我的話,眼眸中央的一點,凝射出強烈的光芒“想當初,我們三個在飛英堂時,我跟他說得清清楚楚,我願做吳越國之股肱,奮發用命,以助他早日掃除好佞,重振朝綱。我對他一片赤膽忠心,可是他卻總是懷疑我的居心。我想藍言軒那封‘手控強兵,群從貴顯,威權莫貳,遂欲專製朝廷,有問鼎之心’彈劾折子一定一直被他記得牢牢的。而我曾經桀驁不馴,對朝中不屑一顧的言語,更使他覺得我並不可靠,是以,在他心中,我是他除卻藍言軒之後,第二個必須要除去的死對頭。因為隻有將我除卻,菰安郡的軍政才會被他自己牢牢掌控,所以,我和他之間的關係之所以變成這樣,並不是因為你這個並不太美的美人,而是利益。是在他心中,大於一切的利益。”
我無聲地歎息一聲,閉上眼睛,斜靠在他身上。月色暗淡,我們的隊伍在默默前進著,我們每奔至數十裏總會有一支小小的隊伍從陰影中出來,融合在我們之中,就好似彙入江河的溪流一般。漸漸的,隊伍裏的人數越來越多,從原先的區區數十人,到最後已變成了一支近千人的小型隊伍。愛山渡口已經離我們越來越近,我的心不知為何也越提越高,寒鴉在道路兩旁的枯樹上慘叫著,我心下一淩,頓覺不祥。
就在此時,突然一聲尖銳的長鳴刺破了黑夜的寧靜,黑暗中,有人厲喝道:“動手!抓活的。”無數條人影從四麵八方圍了過來。
“小王爺,兔嵬子們來了,暗哨說,人數應該隻有二千人左右!”趙子聰不知在何時已經來到了我們的身邊。
“二千人?”翼之冷笑“當真是小瞧咱們,既然如此,那就給他們個好看!”
刀光閃爍,驚變驟發!
尖銳的喊殺聲中,黑色騎士們紛紛下馬,撥出了身藏的利刃,迎亂而上,揮刀便砍,這數百個人,人人身手敏捷,行動矯健,可以看出他們一個個全都是久經沙場的軍人。可是,那些埋伏敵人的身手也不錯,從他們的隊形、武器和身上的硬甲軍裝來看,這顯然是一支正規軍隊,這些人顯然也是久經沙場的軍人。霎那間,黑色騎士們便與埋伏的敵人正麵硬碰硬地遇上,刀光閃亮,血花四濺,利刃砍入肉體和骨骼的刺耳聲中,驚呼和慘叫聲密集的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