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冷風越發的大,大風呼嘯著,像是野獸的怒吼,可是躲在他的懷裏,我卻覺得是那樣的溫暖。
也不知前行多久,翼之一拉戰馬的韁繩,戰馬停了下來,他轉過頭,高聲向談德說道“談大人,咱們就在這兒分道揚鑣吧。”
一直落在後麵的談德策馬上前,抱拳道“多謝小王爺這麼久來對談某的照顧,又花費了這麼精力,將談某和兄弟們的家眷全部移出京城安排至安全的地方。談某自與這幫弟兄進入大內侍衛營之後,一直被羅國超等人排濟的厲害。其後,藍大將軍出事,我們這幫人的日子愈發不好過,三天二頭,就有不是有舊同撩被處置就是有舊弟兄被借故流放在外。若非小王爺一直用錢幫著我們在內外打點,隻怕談德如今也已是亡魂一縷了。”
翼之微微一笑道“談大人何必客氣,若非談大人將宮中的事情通風報信於本王,本王又怎能輕易從那祭祀之所偷溜出來?”
談德側頭打量了我一眼,微微皺眉,沉聲道“小王爺,你與談某不同,你文韜武略,是我吳越國的一員名將,也是一員猛將。與皇上又有多年的感情,若能韜光養晦,肯將菰安郡的軍政主權交還至皇上手中,將來皇上必定還會對你重用。世間的庸脂俗粉是絕對配不上小王爺你的。談某言盡於此,希望小王爺好自為之,談某就此拜別!”
說著,向翼之抱拳別過,帶著他的人絕塵而去。
我目瞪口呆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不可置信地問道“他方才說什麼?你有沒有聽到他方才說什麼?他這是什麼意思?”
“談大人的意思是你,這個娘娘腔,是絕對配不上我家小王爺的!”隊伍裏有個難聽的嗓子響了起來。
我瞪大眼睛望過去,目光所到之處,鐵血三十騎們自覺讓看一條通道,果然,很快便讓我看到了一條鐵塔似的漢子正縮著身子捏著嗓子的傻蛋模樣,而一身男妝的玲瓏正坐在他的馬上,含笑望著我。那漢子還要再嘲笑我幾句,發現身前已然沒人幫他擋著,不禁大怒,咆哮道“你們這幫吃裏扒外的兔嵬子,她一個娘娘腔有啥好怕的,你們往兩邊躲什麼躲?你們怕她藥你們,就不怕俺揍你們?”
我笑了起來,笑得嫵媚溫柔之極,柔聲道“哎呀呀,原來是子聰呀,經年不見,越發出落得英俊了,你可知道,自打你走了之後,宮裏的小圓子公公一直想你想得緊呢!子聰,你可曾有婚配了?”
翼之的鐵血三十騎,是十分清楚我跟趙子聰之間的“情緣”的。被我這麼一說,眾人皆哄地一下笑了出來。唯子聰漲紅了臉,被我氣得哇哇直叫。
氣氛一下子活躍了起來,人人七嘴八舌地拿子聰鬥趣,翼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道“你這壞心眼的家夥,還是這麼愛欺負本王的愛將。”
我順勢靠在他身上,輕聲問道“你是怎麼從那邊溜出來的?”
翼之抬起頭來,眼角被銀月的餘暉映照著,越發顯得眼如琥珀,眉若長劍,他輕笑道“本王能順利脫身的方法,自然是跟那人學的。”
我自是知道他所說的“那人”是指誰,當下也並不答話,隻靜心聽他細說“要說在從前找一個跟本王長得一模一樣英俊瀟灑的人,那可就難了。可是如今,本王臉上滿是疤痕,那麼,要找一個人跟本王身材差不多,再在臉上刻幾條跟本王臉上一模一樣的疤痕又有何難?你要知道,人有時候是很奇怪的,比如,身邊所熟悉的人喜歡穿紫色,那麼,當你再看到一個跟他身材差不多同樣穿紫色衣服的人時,你往往就會誤以為是他。”
“所以,隻有臉上長著這樣的疤痕,身材又跟你差不多,別人不細看的話,就會誤以為那人就是你。”
“是呀。先前人沒那麼多的時候,一直在他麵前晃悠的,的確是我本人。那時候,因為是要跟他近距離接觸的,我不敢冒這個險。然而,冬至祭祀這支隊伍何其龐大?他的眼光又怎麼可能永遠隻停留在我一人身上?你沒發現有那麼多的百姓都跑去跪他,使他不得不分神出來,跟他們打照呼嗎?”
“我說吳越國的百姓怎麼就這麼熱情呢,你在暗中搗的鬼?”
“是呀,百姓迷信,本王就讓人撒播謠言,說是望一眼龍顏能生兒子,龍駕揚塵,榮華富貴什麼的。”
“難怪那些人一直跟在後麵,搶著車架壓過的塵土,你這家夥可真壞!那你後來是怎麼溜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