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王修容就跳了出來,說道“貴妃娘娘,晨妃以下犯上,將德妃娘娘氣至小產,此事乃是眾姐妹皆是有目共睹。娘娘不肯處置晨妃,隻是將她關押了事,我等姐妹皆感不服。”
淑貴妃眼角微挑,乜斜了她一眼,竟是別樣的嫵媚淩厲“修容妹妹你待怎的?”
“晨妃無故毒打鄭婉容,又將德妃氣至小產,行事之歹毒,手段之殘忍,使我等一眾姊妹皆覺得惶惶而不安。故此,臣妾懇求娘娘嚴懲晨妃,否則……”
“否則怎樣?”淑貴妃的聲音也冷了下來。
王修容扶了扶發上的釵子,淡淡道“娘娘一日不處置晨妃,臣妾等便一日不再進食。臣妾等雖位份低下,但也要誓死捍衛後宮法紀。”
淑貴妃大怒之下站了起來,連頭上的步搖都發出玎玲作響之聲“王修容,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威脅本宮。本宮倒是要看看,還有誰要跟著你一起捍衛後宮法紀。”
“還有本宮!”姊姊此時站了出來,她看上去是那樣的義正嚴詞,端莊凜然。
“還有臣妾!”“妾身!”“還有妾身!”
一時之間,姊姊的身後站滿了人。
淑貴妃點了點頭,緩緩從上麵往下走了過來,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眼神陰沉地掃視著眾人“很好,連本宮也未曾想到,你們竟然敢聯合起來威脅本宮。”
“若非姐姐不肯公正辦理,一心庇護晨妃,使得天理不容,妹妹等又怎麼會如此頂撞姐姐?”姊姊不亢不卑淡淡回答。
眼見眾情洶湧,望向我的眼神裏全是漠然、憎恨以及幸災樂禍,我的心一個勁的往下沉,如今德妃還在裏頭不能下床,若是她能下床動彈了,隻怕我這小命就要交待在這裏了。
這麼想著,當下,我伸手把頭上的發釵一支支取了下來,又把那件拖地長的外衣給脫了下來,冷然道“真是好笑了,本宮也沒得罪過你們,怎麼一個個都想著本宮死呢?”
姊姊看著我的動作,淡淡道“晨妃你去釵散發除宮服,想來,是知道自己錯了!既然淑貴妃不肯將你治落罪,那你就先留在這兒,等德妃娘娘醒過來再做處置吧。”
我緩緩的抬起頭來,看著她,輕聲問道“我不明白,你為什麼就這麼恨我?”
姊姊冷哼了一聲,伸出了她的雙手衝著我晃了晃。
我點點頭,轉向眾人,慢慢踱步,悠然笑道“本宮今天要告訴大家一個道理,那就是有時候,哪怕是你親眼看到的事情,也未必是對的,是真的。比如,這賢妃說本宮去釵散發除宮服是知道自己錯了,其實……”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我說出其實兩個字的時候,我撒開雙腿,飛也似的往外跑了出去,隻留下一宮目瞪口呆大驚小怪的女人。
其實,是什麼?
其實,我隻不過是為了讓自己跑快些而已呀。
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雞飛狗跳的早晨,殿裏的眾人,在目瞪口呆了好一會兒,大呼小叫的向我追來。瞬時之間,整個皇宮再次鬧騰了起來,我照例拿出小時候被娘親追打時奪路而逃的靈活身法,照例把所到之處搞得一片雞飛狗跳,人仰馬翻。這各宮的娘娘如今全都擁在景陽宮中,我一跑,她們全都追了出來,場麵浩大得很。不過,她們都是走二步都會喘的人,哪裏是我的對手,沒多久被我甩出老遠,餘下的宮女、太監又怕我暴躁起來打人,說不得會砍人,也不所靠我太近,大內侍衛見一眾人中,我的位份最高,又沒其他主子叫他們動手抓人,所以,也就隻有停在哪裏大眼瞪小眼看著我們的份兒,於是,居然就這樣被我順順利利地逃回到了霅溪館裏。
等我衝回霅溪館的時候,潔華還在給玲瓏上藥,見我披頭散發,衣冠不整,狼狽萬分地跑回來,都不禁有些慌了神,潔華忙問道“主子,你這是怎麼了?”
我緊緊的抓住胸口的衣襟,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由於長時間不曾有這樣的激烈運動,心髒在一時之間幾乎都無法承載,都快從腔子裏跳了出來。等我緩過勁兒了,追兵也到了,隻可惜,我這霅溪館是在乾清宮的後麵,她們這麼大一群人,氣勢洶洶地追過來,早就被乾清宮的侍衛給攔了下來。我聽到眾女人嚌嚌嘈嘈的尖叫聲,差點沒樂出聲來。然後,急忙低頭在潔華耳邊說了幾句,潔華點點頭,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