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內,承哲高高在上,臉上喜怒不見於色,皇後坐於一旁。下首分坐著淑貴妃、德妃和惠妃。
而我、姊姊、宛容、玲瓏和憶柳分跪於地上,低頭不敢言語。
“宛容,你給朕說說,席花晨的桃花粉到底有什麼問題?”承哲冷笑起來,聲音裏帶著一絲冷冽和尖銳。
姊姊忽然抬頭,她的眼角尤自掛著淚珠,這使她看上去有些蒼白,有些嬌弱,她的眼角眉端盡是深深的憂愁和深深的哀傷“皇上,求求你,別問了,整件事情不過是個誤會而已,席妹妹的桃花粉根本就沒有問題,是宛容她——她弄錯了而已。”
“誤會?你跟席花晨一向交好,如果隻誤會的話,你會把她送你的桃花粉給扔了?你告訴本宮,如果她送你的那盒桃花粉沒有問題,那你為什麼連聞都不敢聞?”德妃臉色難看,她今天也擦了桃花粉,方才聽了宛容的一翻話後,已經回宮重新洗過了,還把我給她的桃花粉帶來當成罪證。
姊姊急得隻是掉淚,語無論次地說道“我沒有,不,不是這樣的。”
皇後目光一閃,問道“席花晨,你自己說,這桃花粉裏,你到底放了什麼?”
我眨了眨眼,滿麵糊塗,望了望姊姊,又望了望宛容,搖頭道“沒什麼呀,就是一些養顏美容的藥材呀。”
皇後冷笑道“如果真是這樣,賢妃妹妹為什麼會這麼緊張?”
我搖搖頭,臉上的神色更是糊塗。
“蘇宛容,你眼裏到底還有沒有朕這個皇帝,朕問你的話,你為什麼不肯回答?莫非,你還當這裏是昔時的冷府,可以任由你使性子胡來?”承哲似已不大耐煩,連名帶姓地叫著宛容,聲音之中更帶出了一絲冷酷和一絲陰毒。
宛容渾身一顫,嗚咽道“奴婢不敢隱瞞皇上。實則是席充容因為……因為不想侍寵,所以,在桃花粉裏添加了一種藥物,這種藥物聞了之後,會壓抑情欲,同時會令人精神不濟,身體漸差。她知道我家娘娘一向心痛她,就向娘娘哭訴,要娘娘無論如何幫她。娘娘知道這藥會對皇上龍體有損,所以,表麵上答應了她,暗地裏吩咐奴婢把桃花粉給扔了,可是沒想到卻被秋紅撿去,娘娘知道皇上會來聽戲,唯恐皇上聞到香味,會對皇上龍體有損,所以才十分生氣。”
“不,不,不,皇上,不是這樣的!皇上求你別相信她!!”姊姊失聲痛哭,當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哭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不,真的不是。”
“啪!”承哲將手中的玉盞狠狠地摔了出去,白玉金瓷玉盞瞬間被摔得粉摔“壓,製,情,欲?”他騰地站了起來,指著我,咬著牙,一字一句地問道,青筋在他額上跳動。頓時,一股極為可怕的森然之氣,在他那絕世的容貌彌漫開來“好,好你一個席花晨,枉朕對你一片苦心,你竟敢如此對朕?”
他那狂怒的樣子,嚇壞了一眾妃嬪,皇後帶頭,全都跪了下來,皇後語帶哭音道“皇上請息怒!”
“息怒?你讓朕怎麼息怒,朕最寵愛的妃子竟然設計害朕,竟然在花粉裏頭下藥好讓壓抑情欲,精神不濟,身體漸差。你說朕該怎麼息怒?你這個皇後又是怎麼管理後宮的?”承哲眼中充血,語氣淩厲,俊美的臉龐因為憤怒而幾乎變形扭曲。
我沒有去看暴怒異常的皇帝,我隻是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哭倒在地上拚命搖頭的姊姊,身上的熱度正一點一滴地流逝著,血液都快冷結凝固了,我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淚水一滴一滴地滴落下來“哈哈……”我笑了起來,笑聲裏是無邊無盡的淒楚“對,是我在桃花粉裏下了藥,那又怎麼樣?”
“不要!”姊姊一聲尖叫,突然轉身拉住了承哲龍袍下擺,全身輕顫,不停含淚懇求道“皇上,皇上事情不是這樣的,臣妾求你,求求你,別跟席妹妹認真,她隻是一時糊塗,求皇上原諒她。”
“原諒她?你讓朕怎麼原諒她?朕對她怎麼樣,別人不清楚,你難道還不清楚嗎?現在,她居然仗著朕對她的寵愛算計到朕的頭上來。”承哲越說越怒,胸口劇烈起伏著,俊美瑩白的麵孔一片鐵青,話音也是越發險惡誅心“朕,這一次絕對不原諒她,也絕對不會姑息她!”說著,他掙脫了姊姊的雙手,望定了我,眼中滿是冷怒與陰霾。
我抬眸與他對視,誅多委屈、痛苦、哀憐、傷心欲絕盡在眸中流露。
“皇後,你看看按照宮規是,這事應該怎麼辦吧?”承哲閉上了眼睛,不肯再望我,然後轉身將皇後扶了起來,又揮手讓其他三妃起來,他的聲音也因為極度的憤怒和努力的壓抑而幾乎變了調。
皇後無辜被責,早已怒火衝天,此時怒極反笑“依照宮規,理應仗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