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做什麼?”她驚疑不定地問我。

我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當她一聽到妍巧跪於地上讓我救她景陽苑上下性命之時,立即便叫道“慢著慢著,這事我不想聽,你要多管閑事,也需得等我出去再管。”

我白了她一眼,冷哼道“她一個景陽苑的宮女,如此鬼祟的打扮找上我乾西館的門,隻怕不能瞞得過這宮中有心人的耳目。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的。你便聽聽看這是什麼禍事,也好有個對策。否則將來萬一事有差錯,就算你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人家必然也以為你知道了。就算你死不承認又怎麼樣?人家照例認定你是知道了的。”

憶柳無奈,隻好愁眉苦臉地坐在那兒,聽妍巧細講分明。

仿佛有些不適應這昏暗、低沉和壓抑氣悶的氣氛,妍巧深吸了口氣,方才緩緩開口“從前太妃她怕光、怕火,從不肯讓奴婢們給她梳妝打扮,也從不在白天出來,她總是躲在角落裏,半夜三更的時候又常常偷跑出來看著燈籠發呆。後來,麗太妃用過充容的藥後,病情漸漸開始好轉,神誌也逐漸開始清醒,她已經知道什麼該吃,什麼不該吃,也已經知道幹淨,開始讓奴婢們給她梳洗打扮了起來,她不再怕光,怕火,開始白天出來走走,曬曬太陽。有一度,她還要奴婢請充容到景陽苑中作客,說是要親自謝謝充容。奴婢知道充容對此事頗有忌諱,所以一直也就拖著,並不按太妃說的來找充容。”

憶柳輕咳一聲,轉向我問道“當時你救我之時,曾說過假借一位太妃治病才能出來見我,這位太妃便是麗太妃?”

我點了點頭,聽妍巧繼續說下去。

“本來奴婢以為太妃的病已經好了,不想,那一日在禦花苑遇到一個人後,太妃她……她竟然顛狂了起了,她……她胡言亂語的每一句話,都足以讓我們景苑宮的每個人人頭落地,奴婢實在不得已,這才到充容這裏來求救。”說到這裏,妍巧渾身一顫,臉色慘白,仍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我聽她如此一說,不由自主地望向憶柳,兩人互看一眼後,不禁各自驚心“妍巧姑姑先不要急,慢慢說,太妃她……到底遇到了誰,她到底說了哪些足以讓你們每個人人頭落地的瘋話。”

妍巧渾身發抖,很快又鼓起勇氣“前幾日,奴婢陪著太妃至禦花苑裏散步,這時,隔著走廊,太妃遠遠看到了正和太後說話的菰親王,頓時,她整個人都傻在了那兒。奴婢見她神色不對,怕她衝撞太後,於是也沒現身向太後和菰親王行禮,就扶太妃先行回宮。太妃回宮之後,一直癡癡傻傻,奴婢正想去請禦醫,誰知道,誰知道她突然就叫嚷了些瘋話起來,嚇得奴婢不顧禮儀,連忙上前將她的嘴巴捂住,經此一嚇,可隻要奴婢一放下手,她就翻來覆去地重複著那些話,奴婢害怕極了,怎麼也不敢再去請禦醫了。”

此時,正值滿月,明晃晃的月亮光線透過斑駁陸離的窗格落在我的身上,亮騰騰的,可是我愈聽妍巧的話,卻愈覺得眼前發黑,麗太妃到底說了什麼瘋話,才會令到這宮中的老人嚇成這個樣子?

我的一顆心在怦怦亂跳,臉上卻不動聲色,淡淡道“說吧,麗太妃到底說什麼了?”

妍巧渾身哆嗦,吞吞吐吐道“太妃她……她說……她說……八皇子,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殺死我。不是我放的火,不是我放火燒死皇後和你……兒子……!!”

天呐!“我放火燒死皇後和你……兒子”這話的意思,這話的意思……

“住嘴!”猛聽一聲嬌喝,憶柳突地站了起來,她心情激動,頭上的釵環不停顫抖,以至於那釵環滑落於地上了也不查覺“你們家太妃是瘋的,你也瘋的不成,你不光不好好看著你家太妃不說,還把這等瘋話到處亂傳,你簡直是膽大妄為!”

我心中也忙亂無比,微微咬唇,雙手不由得攥緊拳頭,掌心傳來的輕微痛楚,令我在瞬間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