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紅的血液順著我的前胸、後背黏膩落下,滴落在姊姊的那襲白衣之上,綻開了朵朵妖冶的血花。
姊姊渾身發抖,她死命咬著牙,低聲道“飛雪,別管我……你,你快躲到衣櫃中去。那裏安全!我,我的肚子太大,是躲不進的。”隻僅僅一句話,她那兩腿之間的鮮血已經流成了一個小小的血泊,她的臉色,比她身上的白衣還要白,汗水已經濕透了她的頭發和衣衫,美麗的丹唇被她咬得變了形,有血在不斷的滴落下來。
我心中冰涼,眼皮突突直跳,姊姊的確是要生了,而且現在在大出血,情況非常危極,非得立即施針不可。可是,窗外卻仍是刀劍纏鬥急熾,冷箭仍是不斷射進來,我要怎樣才能夠施針救她呢?抱著她衝出去?不,窗外含煙正在聲嘶力竭的高呼,要我們躲在房內千萬不要出來。守在這裏?不,不行,我一讓開,流矢就有可能射中姊姊,可我不讓開,時間就會被耽擱掉。該如何是好呢?
在這一刻,我的心在喊殺聲、哀嚎聲中煎熬著,眼光突然掠過衣櫃,頓時便有靈光一閃,我咬牙喊道,“姊姊,你撐住!”
說著就地一滾,從桌子底下滾了出來,然後滾過床底,滾至衣櫃之前,用盡吃奶的力氣,將衣櫃推至窗口。頓時將整個窗子填了個密不透風。我又唯恐長箭會射穿衣櫃,把床上的棉被什麼的統統填在衣櫃之前,再把梨花黃楊的桌子翻倒,這才算是放心了下來。
在這個過程中,我的腹部又中了一箭,我咬著牙,將腹部的羽翎齊根斬斷,眼光所過處,卻見羽翎頭上刻了個小小的“藍”字。
此時,我也顧不了許多了,順手將床上的長箭一一拔起,把姊姊從地上扶了出來,放在床上。真應該慶幸姊姊這個房間的朝向,唯有被得箭射入的這一麵是朝著莊園的,而其他的都是朝著深淵的,要不然,我和姊姊,非得被亂箭射死不可。
我定了定神,將喊殺聲,哭喊聲,慘叫聲以及和兵器相交的聲音統統拋在耳後。伸出滿是血汙的手,點起了蠟燭。
一盞、兩盞……搖曳的燭火時明時暗,蒼涼的燭淚不斷滴落,這一時刻,我們雖把飛箭拒在了窗外,可更大的危極卻出現了。我身上連中三箭,流了很多血,方才太過緊張,倒也沒什麼感覺,現在,整個人略鬆口氣,便覺得渾身無力,手上的小小的金針,似乎已經重達千斤。
異常的玄暈感覺如同潮水一般,一陣陣衝擊著我的意識,我用極快的速度給自己封住了幾個穴道,止住了流血。可那是無力的虛弱感,卻仍是讓我捏針的手,在不停顫抖。
“飛雪!”姊姊下半身的半幅衣裙已被鮮血浸透,她麵若金紙,氣若遊絲,可仍是掙紮著伸出手,死死地抓住了我“我知道你受傷了,你的體力未必能支撐到救我和孩子倆個人。我要你向我發誓,若是我和孩子之間,隻能救一個,那麼,你就一定要救我的孩子!”
心,在這一瞬間似乎就此停止,我用力咬著唇,一點一點加力,直到血色在唇角無邊無際的蔓延開去,方才低啞著聲音惡狠狠的說道“閉嘴,我是薛神醫。有我在,你和孩子,都不會有事!”
姊姊並沒有接口,原因痛疼幾乎讓她整個人已失去了意識,她的全身都在顫抖痙攣,可是她卻死咬著嘴唇一聲不吭,在這個時候,我突然發現,一向柔弱的姊姊竟然是那樣的堅強,比我還要堅強。
“姊姊!”我往她嘴裏放了一片參片,她的樣子令我感覺自己比她還要痛“叫出來!”我命令道“痛就叫出來,不要怕。”
“不!”姊姊微笑著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我不能在這個時候叫。飛雪,你太重感情,如果我在這個時候叫出聲,一定會擾亂你的。”
我的眼中在一刹那間被淚水所充斥了,辣辣地灼傷了我的眼底。定了定神,我強迫自己讓拿針的手穩下來。
可就在我要下針之時,卻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傳來。
門,被重重的一腳踢開。幾個麵目猙獰的黑衣人衝了進來。
“混蛋!你們傷害婦孺算什麼藍家鐵軍的軍人!”隨著黑衣人而至的是含煙那宛若白蝶翩翩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