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意陣陣的微風夾著熏香的味道,一波又一波的傳來,隻熏得我渾身陣陣發冷,我如打擺子一樣地抖了起來,怔怔地、無措地望著他那張俊雅無雙的容顏。
見我怔仲的幾乎發傻,他再次笑了起來,柔聲道“飛雪,怎麼辦呢?雖說你和你姊姊姊妹情深,但有些事情,朕不得不防。上一次你用金針封了朕的穴道,焉知下一次你會不會將那針刺入朕的筋脈、心髒或者其他地方。就算朕一時半會兒的不死,說不得也落下什麼不治之症。所以,飛雪,朕想你對朕發下毒誓,從此之後,絕不用以金針來對付朕呢?”說著故意停頓了一會兒,然後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嗬嗬,朕真是傻了。朕的飛雪,現在已經學會騙朕,對朕陽奉陰違了。朕前腳剛離宮,你後腳跟著就去見翼安王了,還學會不聽朕的話了。就算發下毒誓,又有何用?不如,讓朕從你姊姊身上取下一樣東西來時刻提醒你吧。用你姊姊的一隻眼睛可好?”
頭,再一次痛了起來。一切的聲音也似乎再次變得空靈。我用盡力氣,想要張嘴說話,可不知道為什麼,卻噴出了一口汩汩鮮血。承哲那淩厲而又戒備的表情突然怪異地停頓,片刻之後,他雙唇張闔,仿佛在說些什麼,可我什麼也聽不到。隻覺得全身一下子冷,一下子熱,又覺得耳邊飛來了一群惱人的蜜蜂,嗡嗡嗡地吵鬧個不休。
他那停留在我唇邊的手指,瞬間染上了我口中噴出鮮紅之色,他的臉色也在瞬間變得蒼白的可怕,我撲地一下,再次噴出一口血來,連帶著的是我淒慘而又絕望地叫聲“不要,不要動我姊姊。你砍了我的手指,砍了我的手指我就不能再用金針,求求你,不要傷害姊姊!!”
“好好好,朕不動你姊姊,飛雪,你先別激動!你在吐血,你別動!千萬別動!”承哲那方才還如同百年古井,波瀾不驚的麵上,終於露出驚慌之色,他轉頭叫頭“綠鬢,傳禦醫,快傳禦醫!!”
我伸出手,死死地拉著他,淚如雨下,夕陽順著微側的窗門照射進來,將屋內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層血紅的顏色,便是我的淚也被染成一片鮮紅“皇上,要打要殺我都認了。你要做什麼,都衝著我來。別傷害姊姊!我知道我上次用金針紮皇上,這次又紮死了張氏,皇上很生氣。你把我手砍了,我就不能再用金針了。”
夕陽的餘光照在他的臉上,夜色已漸朦朧,他輕輕地抱著我,抬起頭來,望著窗麵搖曳的樹影和失去最後一點顏色的夕陽,眼神陰鬱,聲調沉痛“飛雪,朕,不想傷害你,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你。朕隻是害怕失去你!”
我瑟縮了一下,他口中的不想傷害我,實際上已經把我傷得體無完膚。
他覺查到了我的害怕和抗拒,歎了口氣,放開我,頗為麻燥地向往看去,聲音也十分嚴厲“含煙,去看看,為什麼禦醫到現在還不來?”
正說著,禦醫到了,正是孟立波,他看到我的渾身是血的樣子,眼神中流露出擔憂、關切之意,搭在我脈上的二根手指不禁有些微微發抖。
“綠鬢,你如今愈發會辦事了。”承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孟立波的這兩根手指,突然之間便勃然大怒起來“孟立波,你給朕退下,去把你父親給朕叫過來!”
綠鬢嚇得“撲通”一聲跪於地上,顫聲回答道“啟稟皇上,今天院判大人並未當值!”
“那就去宮外把人接過來。”承哲咄咄逼人的走近了她,身上的怒意令人退避三舍“你要朕親自去宮外請人嗎?”
綠鬢搖搖頭,她雙目含淚“皇上息怒,奴婢立即派人去接院判大人!”
“你親自去接!”他冷冷地說道,再不看她一眼。
綠鬢和孟立波慘白著臉色,告退而出,尤其是綠鬢,告退之時,唇上血色盡失,眼淚一滴滴地滴在她那綠色的宮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