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過紗窗,點點映在我的臉上,我突然想放聲大哭,可是,我並沒有,我隻是輕輕歎氣,生生咽下了湧至喉頭的那份苦澀。
玲瓏凝眉,將聲音壓得更加道“姑娘可是放心不下靜柔夫人?”
我聽她提及姊姊,心頭一陣酸苦,有些黯然地歎氣道“皇上說我若是再敢提及走,便會毀去親手毀了我和我所在意的一切事、一切人。我還能怎麼辦?”
玲瓏嘴角微微一扯,小心剝開一個雞蛋,用蛋白在我臉上的淤傷上滾動著“姑娘當初犧牲自己,替她安排了出路。偏她還要一頭撞到人家的網裏。單是她自己也就罷了,生生還要扯上姑娘,為難姑娘。姑娘如今所受的皆般苦楚,還不都是因她而起。可她倒好,竟然對姑娘下這麼重的手。以奴婢之見,姑娘還是不要管她了,跟趙將軍一起回菰安郡好了。”
我強忍著情緒,沉聲道“玲瓏,我並不想瞞你。曾經有那麼一瞬間,我也想過不去管她,任她自生自滅。但經我後來的反複思量,姊姊如此反常,必然事出有因。”
“會是什麼原因?”
一聲追問,讓所有紛亂的念頭在我腦海中呼嘯奔騰起來,無數個不解的疑惑在我心中堆積著。我緩緩的抬起頭來,帶著冷冽的冰意,冷冷地看著窗外的月光“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她變得這樣反常,必然跟爹娘的死因有關!”
玲瓏驚得幾乎把手中的雞蛋掉進水裏“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一隻淒厲長鳴的夜梟,拍打著黑色的翅膀,從我的窗前飛過,隨後盤旋在天際之上,它那不祥的身影遮住了慘白的圓月,看上去分明可怖詭異。
“我懷疑,是太後害死了我的爹娘!”我微微眯眼,把目光從夜梟身上移開,一字一句地說道“我還懷疑,姊姊留在宮中的目的並不單純。”
玲瓏的呼吸頓時一滯“姑娘懷疑靜柔夫人留在宮中的目的是為了報仇?”
我緊緊的咬著下唇,拳頭握的死死的“從姊姊重返皇上身邊開始,便已事事透出蹊蹺來。我實在猜不透,這當中的玄機是什麼。我曾追問過姊姊幾句,她每次都不肯說。我不確定,她到底是不肯說,還是因為宮中眼線眾多,所以不敢說。照這樣推測,那姊姊留在宮中的目的很有可能便是為了報仇。如果是這樣,我若棄她而去,任由她被皇上所害,那我豈非豬狗不如?可是有一點,我卻是想不明,如果說姊姊留在宮中真的是為了報仇,那她為什麼對我也要用上心機和手段??”
“姑娘是否已經確定靜柔夫人已經知道你爹娘很有可能是被人所害?”玲瓏瞧了瞧我的臉色,小心依依地問道。
“我不確定,所以,我更留下來查明真相!縱然我現在受盡委屈和屈辱,卻也好過將來追悔莫及。”我轉過頭來,眼眸盯著水麵,麵色沉靜“我的這一身醫術,既可以救人,也可以殺人。若,果真是太後害死了我的爹娘,我必然會殺了她,為我爹娘報仇。”
玲瓏瞪大了眼睛,急促道“姑娘可千萬別亂來,你若出了什麼事,叫小王爺怎麼辦?”
我咬了咬牙,挺直了背脊“你放心,我不會亂來,如果爹娘真是太後所害,我必然也會想個巧妙的法子,將太後殺死。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能不報。”
“可是……”玲瓏遲疑地問道“姑娘如今被立為昭儀,絕不可能出宮尋找真相。姑娘準備從何著手呢?”
我緊蹙眉頭,久久不語,時間靜靜流逝,牆角的燭火劈啪爆出一絲火花,我緩緩開口道“最簡單的法子,便是直接去問姊姊,我肯定她一定知道些什麼。可惜,經過幾次試探,我已經知道,她是絕不肯的。而且,她的哭功委實在太過厲害,我不是她的對手,隻怕問不了幾句,便會铩羽而歸。其二,就是讓翼之幫忙找出當初偷官印的人,看看是否能夠順藤摸瓜,查出點什麼。但,如果這件事,真的是太後所為,那麼偷官印的人,必然就是成仁堂或者是粲花堂的人,藍言軒一朝得勢,將這二個部門的人幾乎殺光殆盡,要找偷官印的人,希望渺茫。”
“那怎麼辦?”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光著身子,緩緩地從水中站起,一字一頓地說道“還有一個人,相信一定可以幫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