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著承哲那有著絕世姿容,絕代風華的身姿,我輕笑著說道“這個世上,除了咱們的好皇上有這個能耐叫得動孟美人,還有誰能指揮得動她,令她做出這樣的犧牲?而綠鬢你是皇上身邊最得力之人,這麼重要的事,當然,一定要你親去莫可。”
“哎呀呀,那可不一定。”綠鬢仿佛故意要跟我唱反調“不管怎麼說,孟美人如今也有著從七品的位份,你覺得以她如今的身份,為博你一笑,肯故意在那麼多人麵前丟醜嗎?”
我緩緩向她轉頭,露出一道清徹的微笑“這就是孟憶柳聰明的地方。我曾有兩次折在她手中,被弄得半死不活,以我這種個性,豈有不向她報仇之理?以前,我不過是個小小尚儀,那也就罷了,可現如今,我從一個尚儀直接跳至為昭儀,成為九嬪之一,這中間跨了多少個位份,又跳越了多少個級別?光這一點上便可看出皇上對我的寵愛之情,更別說我身為九嬪之一,雖然沒有自己的宮殿,卻住在皇上的後院霅溪館內。”說著,我笑了笑又道“孟憶柳的背後雖然有太後這棵參天大樹,可與皇上的情份必竟是淡了。試想在這後宮中,一個沒有皇上寵愛的女子,將如何繼續立足生存下去?將來,一旦等皇上將那些有毒的夾竹桃統統鏟除之後,所謂狡兔死,走狗烹,她會有個什麼樣的好下場?雖然,眼下這個法子丟臉算是丟到家了,但也有莫大的好處,一來是賣了皇上一個人情,二來是消了我的火氣和怒氣,令我今後不忍心以份位欺壓她,以狠毒的手段對付她,所以說,她焉有不答應之理?”
綠鬢目瞪口呆的望著我,半晌,仿佛泄氣般的說道“果然如皇上所說,昭儀娘娘早就已經猜到了,枉奴婢還在自鳴得意。隻是奴婢想不明白,娘娘既然明知道孟美人是在演戲,為什麼不揭穿她?如此一來,不是更加羞辱於她了嗎?”
夜風將庭中清雅花香徐徐吹入,混於熏香之中,令我突生悲涼之意。孟憶柳也算是為他們付出了極多,但看看承哲的表情,聽聽綠鬢的口氣,竟對她不屑冷漠至此。無聲的之寂靜之中,我隻覺得空氣亦變得無比凝重,一股若有還無的冰冷氣息,盤旋在自己周圍。
承哲默默在我碗裏夾了一筷我愛吃熏幹絲烹掐菜,又在我酒杯中親自倒上了酒,才道“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綠鬢你也不要再問她了。”他迎著我略有些惆悵黯然的目光道“飛雪,朕倒是很想問問你,你這麼急著去見趙子聰,是為了什麼事?”夜風掠起他耳畔飄零的幾根鬢發,令他的聲音在這樣的靜夜中聽來分外的冷漠。
我深吸一口氣,正打算把早已準備好的謊言說出口,卻見承哲目光灼灼的盯了我一眼“算了,你還是別說了。朕並不想聽你的謊話。”說著,又往我碗裏夾了一筷熏幹絲烹掐菜,目光逐漸柔和“朕知道你在你姊姊那兒受了委屈,這些日子,你就別去你姊姊那兒了,等你姊姊氣消了再去,免得再吃虧。”
聽他提到姊姊,我的心中頓時騰然而生出一種晦澀的情緒,眼圈亦不禁一紅,放下箸子,輕聲道“知道了。”
承哲深深一歎,伸出食指,輕輕替我拭去眼角悄然滴落的一滴眼淚,聲音中帶了歉疚“你喜歡吃什麼,用什麼,要什麼,隻管開口,綠鬢會幫你去辦妥的。而且新晉的大總管也是先前飛英堂裏的執事,有什麼事,你盡管吩咐他就是。”
我望著他,目中流露出的感激之色,正好可以讓他從高處俯視下來看得清楚明白,當他眼中有驚喜升起那一瞬間,我卻又倔強的歪過去,不再與他的目光對視。
承哲一瞥之下,唇邊閃過一道苦笑“好了,飛雪,你氣了一天,方才大鬧了一場,想必是累了,早點休憩吧。”說著,帶著綠鬢走了。
我悶悶不樂的回至內殿,玲瓏已經替我準備了熱水和洗漱用具,她伺服我躺在浴桶裏,我閉著眼睛,任由她那雙柔嫩的雙手輕輕替我按摩著我僵硬酸疼的肌肉。
好一會兒,我方才緩緩睜開眼道“我知道你支開含煙,進來伺候我洗澡的目的是什麼。她很好,精神不錯,你放心吧!”
玲瓏渾身一振,雙手卻仍是繼續替我按摩“奴婢這輩子也沒麵目去見她老人家,現在奴婢唯一所要做的,就是好好伺服姑娘,保護姑娘,姑娘若什麼時候想走,奴婢願意隨時為姑娘打掩護。”
走?我不是沒想過,可現在……現在,我又怎麼能說走就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