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正襟危坐的太後猛然站了起來,忘形之間,手中的青玉如意“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於此同時,一個尖細的嗓子帶著令人失魂落魄的音調響了起來“皇上,皇上……來人呀,皇上駕崩了!”
隨著太醫沉重的宣布聲,毓敏宮之上頓時響起了一陣搶天呼地齊聲嚎啕之聲。
人群之中人走出一位著一襲綠錦團繡龍狐皮裘的中年男子,麵色臘黃,長髯焦枯,他手持笏板、輕酹向前數步,悲聲道“先帝大行,傳位於我,如此恩重,我……朕感激涕零,不知何以為報?”
“慢著!”太後厲聲大喝,以老年人少有的敏捷搶出一步,攔在他的麵前,硬梆梆的說道“皇上病重糊塗,最後禪位之言,做不得數!”太後此言一出,眾人立即嘩然。
“吵什麼?”太後大喝一聲,她環顧四周,鐵青著臉色說道“按我吳越國‘死子繼、兄終弟及父’的規矩,皇位理應傳給菰親王才是。更何況,皇上在哀家之處養病多日,多次跟哀家提及過要將皇位禪讓於菰親王,更要哀家安排今日這翻召見,好在眾臣麵前禪讓皇位。”
皇後上前一步,冷笑道“太皇太後當真說得好笑,皇上最後禪位於豫親王,乃是這裏在場的數十位大臣、親王、王爺和嬪妃們都有目共睹之事,有耳共聞之事。太皇太後怎可以一已之私,端誤了新皇禦極。”
太後冷哼一聲,轉頭望向藍言軒叫道“藍卿家,哀家問你,皇上病重之前,可曾對你提及過豫親王,他是怎麼說來著?”
藍言軒跪在地上,麵露猶豫之色,被太後斷喝一聲“說!”之後,方才輕聲說道“性好高而不虛己,因循懶惰則柔過於剛。”
太後又是冷哼一聲,叫道“好,恒王,哀家問你,當日菰親王來京,皇上設下家宴為其接風,皇上與皇後是為了何事當眾爭吵,以至於皇上盛怒之下協菰親王之手拂袖離席?”
她這一問,突的走出位身著紫衫英俊挺拔,溫文爾雅的男子,想來便是那位恒王,他恭身說道“稟太皇太後,皇上臨終之是將皇位傳於豫親王,在場的諸位大臣和娘娘們都可做證。太皇太後,您……還是讓先帝遺體先入土為安方好!”這位恒王竟是避而不答太後的問題。
“大膽!”太後勃然大怒“皇上不過剛剛大行,你就敢蔑視哀家,轉而回避害哀家之所問。”
恒王躬身答道“臣不敢,臣奉請太皇太後遵照先帝遺旨,以慰先帝在天之靈!”說著俯身跪了下去。
與他站在同一列的群臣見他跪了,也都忙著跪了下去,口中叫道“奉請太皇太後遵照先帝遺旨,以慰先帝在天之靈!”隻藍言軒這一邊的臣子卻麵麵相覬,顯得不知所措。
太後臉上的肌肉繃得緊緊的,渾身發抖,怒道“你們好大的膽子,都想要造反嗎?”
密室裏雖無一絲冷風吹過來,但我卻仍是覺得徹骨寒意,冷浸沁髓。
藍言軒環顧四周,臉色突變,冷笑道“老臣聽聞恒王權高勢大,宮內宮外都有心腹密如羅網,即使前線統兵將士也多有你的門生故吏,故此違逆太後,也是沒人敢說半分。先帝遺命,老臣必定遵旨,但先帝大行,舉國哀慟,老臣自感不甚悲哀,故此先行告退,待先帝小殮大喪再行請罪!”說著,竟是帶了他身後的一班大臣拂袖而去。
藍言軒走了,但他表明了立場,已經是同意豫親王,如此一來,其他還在觀望的大臣也不得不紛紛表態。滿朝文武,竟有一大半恭請太後遵照先帝遺旨,有幾個言語激烈的,已經隱隱流露責備出太後牝雞司晨之意。太後這方麵也有幾位大臣支持,但卻顯得有些勢單力薄。
到了這一刻,太後再也忍耐不住,她將臉一沉,厲聲叫道“來人,將這幫亂臣賊子拿下!”話音剛落,早已埋伏在四周的李碩等人持刀而出,殺氣騰騰地圍了過來。我的手心裏都是津津汗水,難道太後眼見此事不成,決定要大開殺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