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激昂、壯烈的氣氛中,那位名叫李碩的侍衛頭領,帶著一眾侍衛們,分頭躲了起來。
太後並沒有立即叫人殺我,而是讓玲瓏悄悄將我藏在了她殿中的一個地下密室當中。那密室裏有一小孔,孔內裝了水晶片,望出來,便正是那張放置皇上毓敏宮的大殿,又有一根排氣銅管,如此一來,我甚至可以清楚的聽到外麵的任何聲音。
時辰在眾人焦灼不安而又恐怖的等待中緩慢地行進著,看似一派平靜氣氛實則殺機四伏的毓敏宮,終於迎來了一個旭日初升的黎明。這個時候,一眾位高權重的大臣和皇上的那些嬪妃們,全都已經聚集在了毓敏宮中了。
三跪九叩首之後,性急的皇後已經沉不住氣了,她急急問道“太後,皇上既然決定今天召見一眾大臣和臣妾等人,又為何不肯露麵?”
又有一身著蟒袍的宮員挺身而出,問道“不知皇上聖體如何?皇上多時不曾早朝,今日召見我等一眾大臣為何不設在奉先殿,反而要在太後這個毓敏宮中,讓我們這些個外臣與列位娘娘一起召見?這,恐怕於理不合吧?”
此言一出,其他大臣頓時也議論紛紛。
太後提高聲音道“肅靜!你等既然知道自己是外臣,也知道這是哀家的毓敏宮又怎可大聲喧嘩?”頓了頓,太後拉長聲叫道“藍卿家……”
我大吃一驚,這位官員竟便是冷夫人的兄長,梨妃娘娘的父親—正一品鎮國大將軍藍言軒?想到這裏,我極目向那群衣香鬢影,人麵桃花的妃嬪們望去,除去皇後容顏已老,青春不再外,其餘女子個個國色天香,極盡妍態,隻,她們容光再豔,卻仍是給皇後右邊站著的那位纖細婀娜,清麗難言的女子給比了下去。
隻見她穿了件淡紫色禮衣,望月仙髻上隻橫挽一支金鳳含玉銀珠長簪,腰間掛了一塊晶瑩透綠造型奇特的玉佩,一雙妙目幽幽沉沉似含了無數的心事。此人便是梨妃,不知怎麼的,我心底冒出了這個念頭,心髒突然似被人擂打一般,咚咚混亂震動的厲害,這位梨妃的長得果然是國色天香,冷雪的容貌跟她原有二成相似,但神情氣質卻渾然差遠了。可不知道為什麼,我見了這位梨妃絕世的容顏總覺得她這張臉有似曾相識的地方,心裏別扭得厲害。
我心中一分神,也聽不清太後和藍言軒又說了些什麼,又是怎生阻製了一心想要見皇上一麵的皇後去至殿後。隻是聽到殿後“皇上”的聲音歎了口氣幽幽說道“朕今日召集眾卿家與眾愛妃與此,是有一事宣召。”他停了停,咳了幾聲,歎了口氣道“朕以德薄能鮮之身入繼大統,至今已有三十餘載,隻是上天弄人,至今膝下卻並無子孫承歡。朕原想好好補一補這點遺憾,但隻可惜,朕的身子骨卻……卻是支撐不了,隻怕朕要長違太後膝下,使太後為朕悲傷了……”
此言一出,滿殿之人皆驚,眾臣伏在地上,砰砰叩頭,奏道“皇上春秋鼎盛,何出此言?皇上如此,臣等寧死不敢奉詔。”
“皇上”頓了頓,語音含悲道“天意如此,眾卿不必悲傷,江山不可一日無主,朕決意將皇位禪讓給……”說到這裏,皇上的聲音突然停住了。
滿殿之人誰也想不到皇上召集他們至此,竟是為了禪讓皇位,人人既覺得驚惶又恐懼。藍言軒雙手著地向前爬了幾步,含淚泣道“皇上不可如此!皇上雖至今膝下無子,但夜貴妃已然懷有天子骨肉,不日定會誕下皇子,如今四海歸心,萬民和諧,聖上怎可欲輕棄萬乘之尊,使之蹈不測之地?”
菰薇城中的漫天的飛雪正紛紛揚揚地下個不停,一切萬物和所有的人仿佛都被這場冰雪給凍僵了,連時間也似凝固了。隻有“皇帝”風箱一樣的喘氣聲和驚天動地的咳嗽聲回蕩在毓敏宮的空間。
沒錯,按照太後的意圖,“皇上”便是這樣喘著,咳著,禪位給了菰親王之後,便立即“哮喘”發作而死,介時,早就安排好的禦醫自有一套說詞。就算皇後不信,非要親自看到皇上的遺體,那也無妨,他的身體經過我的這翻處理,現在仍然處理柔軟之中,身上還帶著溫暖,隻要不仔細檢查,任誰都會以會皇上的確是剛剛咽氣。
“朕決意……禪位給”來了來了,他就要說傳位給菰親王了,我這麼想著,孰料“皇上”音調一轉竟是高聲說道“禪位於……豫親王!”說著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大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