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進冷府的第二天,我做了三件令冷家闔府上下之上終生難忘之事。
第一件事,就是我以纖纖之軀,以一抵四,竟將三姨娘主仆四人打了個落花流水。
第二件事,我讓人打斷了春花、秋月、冬霜的兩隻手,為青蟬報了仇。
第三件事,我居然認了冷夫人做幹親。
對於此事,姊姊當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她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我會跟冷夫人這般投緣。她幾次三翻問我,可我總是笑笑,滿不在乎的告訴她,我是秀女,將來會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冷夫人這是忌憚我將來的身份呢。姊姊自然不相信我的這翻胡說八道,隻是見我不敢明說,又見冷家的人對她態度全變,恭敬有加,自然也就暫時歡喜的接受了下來。
隻是她見冷家實在怕得厲害了,又擔心我受委屈,死也不肯讓我跟她一起住在那個漏雨的孤樓裏,她說我是她唯一的妹子,她一定不要我受委屈。而且我既然是冷夫人的幹女兒,又怎麼好跟她住在這個地方,豈不是直接下了冷夫人的麵子?
我拗不過她,隻好住在了冷夫人跟我安排的廂房裏,表麵上,我事事順心,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可我的心,始終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揪拿著,痛苦的幾乎要窒息過去,我在極盡盤算著,該如何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裏安排好所有的一切,我絕不甘心就這樣任人魚肉,我要反抗,一定要反抗。
此後,我的行為更是乖張無禮,誰若是敢得罪我或我的姊姊或是青蟬,輕則一頓痛打,重則趕出冷府。也因此,不知道得罪了誰,被人推進水塘裏,差點淹死。
半個月後,我謝絕了冷夫人讓我和姊姊住到她家別院的提議,訛了她好大一筆銀子,在京城郊外買了個名為“蒼鬆”的莊院,帶著姊姊和青蟬搬了出。同時,還逼迫冷家給姊姊出了張休書,讓姊姊和冷家徹底劃清界限。冷夫人於這些事情上,極為大度,無論我提的任何有理無理的要求,一概全部滿足我,照她的話說“你夜飛雪不過是我手中的一隻螞蚱,再怎麼蹦達,也蹦達不出我的手掌心。我也不怕你私自逃跑,你應該知道,我既是連欺君之事也敢擔下來做,那麼將你們三個殺了滅口,也隻不過象撚死了三隻螞蟻這麼簡單。”
隨後的日子,我便一直留在蒼鬆院裏,精心照料姊姊。皇天不負有心人,姊姊在我的細心照顧之下,眼睛終於慢慢有起色,雖不向以前一樣靈動,卻也能模糊的看清了東西。
這一來二去的,是過去二個半多月,我和姊姊守在一起過了正月之後,我和冷夫人約定的日子即將到了,我,即將要離開姊姊和青蟬去嫁給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了。
這一日,天還未亮,我便已起了床,我默默的將寫好的藥方壓在桌上,又收拾好衣裳,正要給姊姊留字條,卻聽姊姊溫和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飛雪,你難道就準備這樣不辭而別嗎?”
我渾身一震,轉過頭去,卻見青蟬攙了姊姊正含淚望著我。此時,天色微微蒙亮,曙色正緩緩的漾開。窗外的天空,是一片蒼涼的灰白,姊姊的臉上亦是一片蒼涼的灰白。
她掙開青蟬的手,張開懷抱,慢慢的摸索著向我走來,我心中一陣酸楚,輕叫一聲,投入她的懷中。我們便這樣緊緊的抱了好一會,姊姊才慢慢的放開我。她雖看不清我的臉,但無神的眼光仍是定定的落在我的臉上,她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震顫,緩慢而滯重的說道“飛雪,你並不是真的進宮,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