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過多讓我的思維開始變得渙散,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我看到了涼唇邊的笑容。她垂槍站立著,小小的脊背後仿佛張開了一對黑色的翅膀,那對平時空靈剔透的眸子透著嗜血的絕情。一瞬間,我的眼前開滿鬼魅的罌粟。
後來,我曾問過涼,從來沒有碰過槍支的她,為什麼會有如此驚人的技藝。涼聽後不可置否地與我說:“我當時很生氣,看不清周圍,但卻清晰地感覺到每一顆跳動的心髒。除了自己的,洛的,全部都沒有價值。對於傷害洛的人,不能饒恕。”
那一刻,我的手心不可控製地滲出細汗,那天涼一共打死19個人,包括7個自己人。原來涼也是可以這麼可怕的,那樣勢不可擋的氣勢讓我顫抖。
我整整昏迷了15天,那枚子彈釘在了距我心髒0。3公分處。醒來後,我得知父親將涼送去了GOC(基因強迫切換)工作室。相信我,這消息給我的衝擊遠比槍傷大得多。GOC工作室隸屬暗部,是全盟最神聖也是最殘酷的的地方。
說它神聖,是基於自成立以來,進入裏麵接受培訓的人數不超過10人。本代各堂堂主裏也隻有我和大哥、九弟。而之所以說它殘酷,是因為本來是有近30名左右的訓員進入接受試驗,但最後活著出來的就隻有這10來個人。不想去回憶在裏麵的日子,那我讓我被動地連作好幾天的噩夢。
隻有最強者才有資格走進去,卻不是隻要最強者就能夠完好無損地走出來。接受過全方位科學、係統、精良訓練的我,尚需到14歲時才有能力進入,涼她今年還未滿10周歲,而且在這之前,她根本與其他乳臭未幹的孩子一樣,沒有任何的體能基礎!
父親,您到底還是決定培養涼了嗎?這樣大手筆而又冒險的決定,您真的認為是正確的嗎?
當我終於可以下床簡單行走的時候,涼來到我的麵前。我並沒有看她,因為我知道既然能站在我眼前,那麼此時的她就已經注定不是那個需要我保護的小女孩了。不知道為什麼,心底竟不可抑製地湧上無盡的悲傷和淒涼,苦澀地揮揮手,我讓她離開。
她靜靜看著我,我用沉默代表答案。有時,沒有表情也是一種表情,沒有動作也是一種動作。我們就這麼僵持著,最後,涼轉身離開,我卻在那一瞬間,感覺傷口崩裂。
涼其實並沒有走,隻是站在苑門前,一站就是3天。
我知道那天狼狽地撤回來後涼就被送去了GOC。我也知道她從那裏一出來就立刻跑到這邊來看我。可是,我就是沒有辦法麵對她,不是怨她,隻是悲傷地預見到一切都會變得不同。、她再也不會是從前那個純淨沒沾染到一絲血腥的涼,她的一生也要像我一樣充滿殺戮,這該是多麼可怕的事情!